阋墙

    “三哥能对我下杀手,难道还会顾忌你的安危不成?”今川氏元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甚至顾不上挟持那古野氏丰了,自己也拿着刀开始格挡射来的苦无。

    “三哥,之前说好了事成之后,你让我重回今川家,助我重返尾张找织田信秀报仇,难道忘了吗?”那古野氏丰的情绪有些激动,对着今川良真大喊道,“怎可背信弃义?对盟友动手?”

    “多说无益,无差别攻击,不需区分。至于我五弟,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不必留情。”今川良真根本没有回应那古野氏丰的意思,手臂一挥,麾下的忍者们就一拥而上。

    “你之前自己讲的时候不是口若悬河吗,说什么‘成大事就要舍弃善意,否则只有被人利用’,那你自己现在怎么还相信‘信用’和‘承诺’这种东西呢?”今川氏元彻底顾不上那古野氏丰了——没有威胁力的人质还要他何用,一把放开了他,同时大喊道,“竹王丸,我奉劝你一句,想活命的话,就带着你那几个人帮我,一起逃出去!”

    说罢,今川氏元带着自己的三个侍从就准备从正门硬冲突围。那古野氏丰刚获得自由,就险些被三支飞来的手里剑插中脑袋,在手下们的掩护下才狼狈退下。

    “三哥……啊不,玄广惠探,你这厮…竟敢耍我!”气得火冒三丈的那古野氏丰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随后就对几个手下吩咐道,“走,跟我突围。”

    “四哥,仓库那边有侧门!”那古野氏丰快步跑起,拉住了准备硬干的今川氏元,就往侧面跑去。为了掩护那古野氏丰撤离,他那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都被乱刀砍倒在地。那古野氏丰只觉得心在滴血,终于冲到了侧边的暗门,撞开门就和今川氏元等人一起闯了出去。

    身后的忍者们见状立刻追了上来,那古野氏丰则带着今川氏元冲入仓库后的马厩,夺马而逃。忍者们本想再追,却被今川良真挥手叫停。

    “天快亮了,毕竟是在京都界内,大街上闹出太大动静也不好。”今川良真摇了摇头,同时胸有成竹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再说,咱们还有王牌,不愁我四弟不回来。”

    ·

    今川氏元四人和那古野氏丰侥幸逃出生天后,一连向南几乎冲出了京都市町外才安下心来,可那古野氏丰的手下却全部折在了仓库里。孤身一人的那古野氏丰双目尽赤,却是欲哭无泪,紧紧地在马上握紧缰绳,对天咆哮了一声。

    “念在竹王丸你最后帮我突围,我就不计较你之前骗我的事情了。赶紧告诉我,你把我的忍者都调到哪里去了?”今川氏元叹了口气,一带马缰来到那古野氏丰身边,“我要和忍者们会和,然后再去一次二条御所找公方殿。”

    “我派去的人和他们说,四哥已经被护送着往延历寺去了,此刻他们估计都出京都十几里地了吧。”那古野氏丰老实地答道,同时认真地向今川氏元道,“我奉劝四哥一句,赶紧跑吧,你不是玄广惠探的对手。”

    “也不是不行,那我也得先回一趟下榻的旅宿,我朋友们还在那里。”今川氏元也非常坦诚地道,随后看了那古野氏丰一眼,“竹王丸,你现在孤身一人,又被三哥盯上,恐怕生命安全也难以保障。要不先跟着我,我护你一程。你若是想跟我回今川家也行,不想的话我就在半路上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放下来。”

    “我都那样对四哥了,四哥还要帮我?”那古野氏丰闻言诧异地一笑,心中忽然有些触动,但又觉得这样太过弱势单纯了,随后故作轻蔑地连连摇头,嘴硬道,“到死你都舍弃不了那善意,早晚吃大亏。这次教训还不够吗?”

    “兄弟一场,又是同胞,我只是略尽人事罢了。你爱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今川氏元显然也没有和那古野氏丰多说的意思,策马就向京都走去,同时安排早坂奈央去北边召回忍者们,让他们回来会和。

    那古野氏丰望着今川氏元的背影,忽然间百感交集。一股莫名的悸动在心底颤抖,竟让他有了为这个好人——为这个和之前的自己同样善良的好人效命终生的冲动。到底是为什么呢?那古野氏丰也说不清楚。可能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这个好人和之前的自己那样吃下大亏、家破人亡罢了。也可能是因为他被孤身送去尾张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血缘的亲情——这再普通不过、但是在乱世里又无比奢侈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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