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朵

    “你又跟人打架了?”云方的语气有些生硬。

    那语气一瞬间让易尘良以为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爹。

    易尘良扭着头瞪他,“我没有!”

    云方诡异地从中听出了委屈的意味,目光不自觉软和了一些,“真的?”

    易尘良怒火攻心,开始挣扎,“放开!我不想跟你打架!”

    云方耐心有限,一个巧劲将他的胳膊拧到了后背,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脖子,一条腿别到他双腿中间,将小崽子结结实实压在了墙上。

    易尘良还没反应过来脸就挨到了墙上,饶是他用上全身的力气愣是一点儿也动弹不得,“艹你他妈放开我!”

    云方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掀起了他的校服,指着他背后一大块淤青问:“你先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易尘良气得耳朵都红了,“关你屁事!”

    “不说我就不放。”云方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朵跟前,“我有得是时间跟你耗。”

    易尘良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个神经病,前一秒还和煦如春风地给他送学习资料,下一秒就能翻脸给他按墙上用要shā • rén 抛尸的语气威胁他!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打不过!

    易尘良挣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是对手,憋屈道:“我不小心磕的!行了吧!”

    “磕这里?”云方皱眉,伸手往他手上的地方按了一下,惹得易尘良疼得闷哼了一声。

    “我他妈捡铁片不小心摔了!”易尘良又疼又恼,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进少管所前的那段时间,他确实是一直晚上悄悄出去“捡”铁片回来卖钱,卖的钱充饭卡一次能管两三个星期。

    云方恍惚了一下,手下一个没注意,让易尘良挣脱出来。

    “你给老子等着!”易尘良脸红脖子粗地指着他点了点,转身就走。

    云方狠狠捏了一下手,但是手还是控制不住地在抖。

    他刚才是真的生气了,愤怒中一点力气都没留。

    他以为易尘良又去找王有为打架,脑子里不断闪过在少管所的片段,尸体瞪着他惊恐的表情,怎么也洗不掉的黏腻阴冷的血。

    云方坐在冰冷的楼梯上,听着耳边的上课铃声响起。

    他以为自己能重新开始,但属于易尘良的过去已经牢固地吸附在他的骨血之中,如同挥散不去的无尽阴霾。

    一个肮脏丑陋的灵魂,躲在一个干净无害的高中生壳子里,自欺欺人地试图让自己融入。

    很可笑。

    但云方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许这就是命运给他的惩罚。

    或者是馈赠。

    云方抹了把脸,起身回到了教室。

    课还是要上的。

    但是上得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是闪出易尘良最后气急败坏的表情。

    课间,张泽海凑过来稀奇地瞧着他竟然没有课间做题,“哟,学神,这是咋啦?”

    云方转了一下笔,“问你个问题?”

    张泽海兴致勃勃地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来来,只要不是学习上的问题,我保管给你完美的答案。”

    “我一时激动……”云方斟酌道:“误会了一个朋友,把他给惹生气了。”

    张泽海双眼放光,“很生气吗?”

    云方回想了一下,“很生气。”

    “男的女的?”张泽海又问。

    “男生。”云方用笔点了点课本,“和我们一样大。”

    虽然云方对自己再了解不过,但毕竟过了二十来年,他十五岁的时候生气了该怎么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毕竟也从来没有人哄过他。

    “哦豁。”张泽海一脸八卦,“真是男的?”

    云方点了点头,“真的。”

    “我不信!”张泽海冲他挤眉弄眼,大约以为对方应该是个姑娘,“你懂得,说两句好话,买束花或者写封情书之类的,或者你约她出来吃顿饭,好好道个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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