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易尘良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瞪着他,原本凶恶的表情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带上了几分迷茫,脏话到了嘴边忘了怎么骂。

    云方看见易尘良的眼里写满了一句话:

    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shǎ • bī ?

    云方说完就后悔了,他干咳了一声,指着床头柜上的药和包子道:“给你买的。”

    易尘良看他的目光更加诡异了。

    云方回到学校正好赶上下午大课间,吴河看见他手上的纱布大呼一声:“云方,你手怎么啦?”

    教室里做作业的玩闹的一时间全将目光落在了云方的左手上。

    “不小心磕了一下。”云方面不改色地撒谎。

    目光聚焦也就是一瞬,这些学霸们又该干嘛干嘛去了,倒是平时几个跟他玩得好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云方没有过什么朋友,这种被关心的感觉让他十分不适应,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警惕和戒备,甚至想逃避。

    吴河捧着他缠得像粽子一样的左手夸张地假哭,“我的方儿啊,出去时还好好地,怎么两节课不见就身残志坚了呢!”

    “去去,少在那儿鬼哭狼嚎。”陈倩阳一巴掌拍在吴河的背上,“云方,你怎么磕的?请假去干什么了?”

    云方一边应付着过度热心的同学,一边走了神。

    不习惯,但并不讨厌。

    那易尘良呢?

    被念叨的易尘良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荣誉墙,太阳太毒,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荣誉墙最显眼的位置上是中午拦刀的那个神经病。

    神经病长得白白嫩嫩干干净净,带着副蠢气的黑框眼睛,乖巧地不像话,易尘良觉得自己能打十个这样的乖小孩。

    但是照片上的乖小孩徒手接刀,两招就把他干趴了。

    易尘良磨了磨牙。

    “学神真的好帅呀。”旁边路过的一群女生歪着头看荣誉墙,一个齐刘海悄咪咪地跟同伴咬耳朵,“以后他就是我男神了。”

    “你男神一天换一个。”她的同伴捏着她的耳朵拽着她离开,“不许你亵渎我们学神,快点快点,要上课了。”

    小白脸一个,帅个屁。易尘良瞪了那照片一眼,背着书包走了。

    晚上唐意来接云方的时候吓了一跳,“糖糖,手怎么了?”

    云方揣着自己包成了粽子的左手,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忘了还需要应付名义上的“父母”。

    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动手打架从来不考虑别人,现在终于自食恶果。

    “我——”云方脑子里闪过一个个借口,但又被全部否决。

    那些借口糊弄一下小同学可以,糊弄一个焦急的母亲就勉强了。

    云和裕下了班匆匆赶回了家,和唐意带着云方就去了医院。

    重新消毒,缝针,包扎,挂消炎的吊瓶,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晚上十点了。

    唐意不管他拒绝,执意要给他喂粥,不让他自己来。

    云方别别扭扭地喝了小半碗,就再不肯喝了。

    让唐意和云和裕为他跑上跑下,担惊受怕,云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云方,可是却享受着来自云方父母毫无保留的关心与爱护,像个卑劣的窃贼。

    可是若说出真相,不知道他们是会相信然后崩溃还是觉得云方疯了,总归不是什么更好的结果。

    医生明确地说这是刀伤,刀口要是再深一点就会割到神经,后果不堪设想,唐意和云和裕听着的时候脸都白了。

    唐意问了一晚上,云方一直没说具体原因,急得她险些落泪。

    “糖糖,到底怎么受伤的你告诉爸爸妈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跟我们说啊。”唐意眼含泪光地望着他。

    云方有点受不住了,他叹了口气,勉强圆了一下前因后果,“……我一个朋友跟别人打架,对方掏刀子我帮忙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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