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章 父亲母亲

    常昆的心中,这一刻,流淌过无数的画面。

    有当初与青帝见面时,要他记住,他是人的承诺的那一幕。

    有初见回,目睹无回部落被灾兽毁灭的画面;有与空桑氏大巫师凫在空桑山顶对话的画面;有空桑氏被毁灭之后留下的废墟的画面;有大燧点燃薪火的画面;有有巢氏人王枯槁而死的画面...

    无数的苦难,无数的呐喊。

    那些先辈们苦苦挣扎的无数画面,奋勇不屈的无数的画面,都在常昆的心中流淌而过。

    他怔怔无言。

    却有一股巨大的怒火,一下子冒出来。常昆低沉闷喝:“要我如何才好!”

    回道人被这一声闷喝逼的连退了数步,心下惊骇之余,则道:“只要你心怀一朵‘薪火’。”

    常昆闭目,两腮抽搐:“所以什么都要我来选择,都要我来承受?!”

    虽是问句,但常昆却自己有了答案:是的,要他选择,要他来承受。因为他是祂的一面。

    恍惚间,常昆又回到了叙命纪。

    他仿佛在一个巨大的房子里,站在高高的窗台上,这一刻心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石头般的冷漠和理智。

    他看着自己与天帝交战,打的难分难解。

    看着伏羲和女娲与诸神如狂风中的秋叶般,在祂的周身上下翻飞。

    先天大道操诸于手,后天万物犹如尘埃。

    大道之下,过去未来,四极八荒,命运因果,都在祂的脚下,都任凭祂蹂躏。

    大音希声,每一次交锋,都是如此的惊天动地。两道亘古的意志贯穿一切,将这一切分割为二,在一切的一切的存在之中,在每一个时间、空间、命运和因果上,杀的难分难解。

    平分秋色。

    祂和天帝并肩。

    每一个霎那,在那不可捉摸的冥冥之中,祂们在最漫长、最广大、最可能也最不可能的地方,碰撞无数次。

    大道为之震颤,已被淹没在无尽不可捉摸之境地的先天五太被搅成了一锅粥。

    后天演化的一切,那混沌虚空之中,一道道毁灭一切的闪电霹雳,混沌虚空成片成片的崩塌,无数的宇宙如大风中的烛光,成片成片的熄灭!

    “你奈何不得我。”

    祂淡漠道:“得胜的终将是我。”

    这并非妄言。

    祂也奈何不得天帝。但二者交锋,每一丝浸透出去的余波都能造成大毁灭。只要交手的时间足够长,祂不需要再去做其他的,就可以达到目的。

    一个是攻,一个是守。久守必失!

    天帝叹息:“何以至此!”

    祂道:“此我本心也。”

    言语间,并未有一丝丝的留手。

    天庭的诸神驾驭着都天星斗大阵,徘徊在祂的附近,却无法接近。灵宝大道君主持此阵,方才得以与之对抗,而每一次碰撞,都使得这阵法摇摇欲坠,诸神如下饺子般成片成片的坠落。

    然后重整旗鼓,继续飞蛾扑火。

    许多本该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宇宙,在混沌中横行无忌的强大存在——人族的先辈、各族的首领、天生地养的神魔,在这里,无疑只是蝼蚁。

    但没有人退却。

    人族的先辈最是舍生忘死。

    他们,是支撑起‘不屈’二字的柱石,是诠释了勇气和毅力的象征。

    虚皇大道君与太上大道君作为枢纽,接连女娲、伏羲、应龙、金母四位先天道祖,为天帝打辅助,却也艰难无比,几乎很难摸到祂的衣角。

    这样的战斗令人心焦,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天帝若无法占据上风,那么这场战斗将延续到最终——一切有和无都被毁灭,及至于大道重归亘古那一刻,才会歇止。

    不知战了多久,当元始天尊虚皇大道君与道德天尊太上大道君已是披头散发犹如疯魔,当应龙双翼摧折,龙躯残破;当金母化作的先天太白炁的长河只剩下半条;当伏羲和女娲的道都被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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