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师有言

    恒国公看着周隐的背影,众人们看着恒国公的背影,无人能知,这个一动也不动,不再阻拦,不再强迫的这个人,如今究竟在想什么。

    谁也看不到,他僵硬的背影,在掩盖他眼里的陨落。他的瞳孔逐渐陷入黑暗,无法从周隐身上再捕捉到一丝的光线。他自认为的证明,将他和周隐的距离再次拉远,他将周隐推入千里之外的深渊,周隐也不会再向他走出一步。

    或许他们也只是一步之遥,却又像搁着长天大地,再不相见,永远无法相拥。隔阂已成川海,他们就算有朝一日再次两两相望,怕只有彷徨伤感,再无能望见其他。

    恒国公不再对他最信任又最怀疑的孩子抱有幻想,而他失去了最信任的人之后,他将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父王为什么不拦他?”周耽对邢王后讲。

    邢王后没有任何波澜动容,只微微阖眼,言:“因为国公拦不住他。”

    接着,她又看向周耽:“你做的事,我一清二楚。但此刻你也看到,当国公不再抱以希望于周隐时,他将不相信任何人。他从未想着,将王位众人委与你,除了周隐和他自己,他无考虑之人。这就是命数。

    你做的于事无补,同时,因为那些妒心,你又丧失了许多你本来的东西。”

    “什么东西?”

    邢王后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平淡的语气里,带着许多凄凉:“你从小到大都在学的,为人择善的教养。”

    周耽看着邢王后逐渐远去,心中百味交杂。

    风渐渐平息了,习府的茶已经凉了两盅,习文文的眼睛红肿着,坐在案后偏后的位子上,无声的落泪。她始终不敢出声,她无法做些什么,只能低着头,默默等待着。

    或者抬头,看一眼发呆出神的周隐。他两只手无力的垂放在大腿上,想必跪坐着的双腿已经发麻,可他却一动不动,一直看着面前的茶杯。他身后那个先生也一直不动,手里端握着一把剑,握的很结实,生怕被抢走。

    习深回来之后,进了正堂,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周隐。

    他看着周隐恭恭敬敬的给自己行礼,沉重的叹气,然后说:“你竟然好端端站在我面前。我想过老夫此行回府之路坎坷,却不曾想世子还能活着。”

    “我有因果。”

    “因果?因果不是在六殿下身上?”

    周隐没有回话。他并不觉得稀奇,哪怕无人将此事说出,但恐怕大家心里,都已经有数了。

    “你要去哪?”

    “西越。”周隐回答。

    “你要把鹿跃江治好?”

    周隐点点头。随后习深也点了点头。

    接着,几人就再次入席了。

    “你可知,今后国公恐怕对你就失去信心了。”

    “为什么?”周隐冷笑扬唇,然后接着说:“不是已经证明了我是周隐。”

    “可你离开了南恒。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习深无奈的摇头,额前几根白发,随着动作微微飘舞着。

    周隐摆了摆手:“我没办法让他满意。”

    “话说回来,今日你若真的抬剑了,如今,便是另外一个世界。”习深苦苦一笑,不知是何滋味。

    听到习深说起这话,文息突然搭腔:“文息知道,府君并未被寸天控制。”

    周隐回头看了文息一眼,然后说:“对。因此我句句肺腑。”

    文息叹了口气,并未再次说起什么。他看向门外,一直出神的望着。

    “世子还要谨记,自己需要做什么。”习深抬了抬胳膊,将压着的袖子抻平,然后再次抬头看着周隐。

    周隐却并未像过去一样,坚定的点下头,而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道:“我只知,前路漫漫长夜,我的付出不会有回报,我也不过是,葬送在乱世里的一枚棋子。看似光鲜亮丽,被老师叫了一声世子,却又有几人知道,这身皮囊里面,又装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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