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远方信
也慢慢占据他所有的身体。
他不再见瞿钟山,瞿钟山就在门外跪着,求他见自己。
可见面又如何,两个人都说不出来话。
如果按照外面的飞语来说,瞿钟山应该被软禁在东宫。
可是他这次沉默了。他什么圣旨都没有草拟,什么都不回应。
只深深的沉浸在回忆里,一点一点连着痛与乐,再次回味一遍。窝在椅子上,懒散的看着太阳光一点点移动,消失。
就在鹿跃江污染的噩耗传来的那一天,他起不了床榻了。
下面跪倒一片人。瞿归云也在。那幅画被挂在他床前。
瞿归云哭的说不出来话,抬不起头,她怕看到瞿钟蔚的眼睛。那里满是伤痕,满是悲伤。
他终于要卸下武装了。
就像,那是他和白岸茵在殿内,双双错过的一眸柔水。
他看着她沉重的发饰,她看着他侧过去的面孔。
她在那个沉重的位子禁锢了多久,他比她还久。
可惜,他没坚持多久,也不过一年时间。
瞿钟蔚一直看着那扇屏风。就像那时看着屏风,听着她平静微弱的呼吸声,可她就是不露面,把东西留下,就悄悄离开了。
望着那扇屏风啊,等她悄然而来,给自己盖好了被子,一个人暗自啜泣着,得了风寒也不稀得照顾。最后又不明不白的离开了。
也不和他说话,也不叫他。
出来吧。从梦里出来吧。从屏风后面出来吧。
他好像就真的见到了她,见她似仙子一样翩然而至,慢慢移到他面前,宛若风来影动。
“我能跟你走了……大瞿没有打仗,小云我不会杀她,我不用当皇帝了……
我终于能给你走了,先帝嘱托我不敢忘,你的嘱托我不敢忘……”
出来吧,把我带走吧。
高贞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只见他一直流着眼泪。
直到他闭上眼睛。
这个皇帝闭上了眼睛。
无论今后如何艰难,不要因为是王,而活成君王的模样。
生来他是瞿钟蔚。后来他是蔚帝。死时是瞿钟蔚。
活的很紧张痛苦,死又不是他的解脱。
史中记载:“蔚帝贤才有泛,德能不足,性格多疑乖拗……”
唯有一段好话:“谓起居郎曰:‘勿录朕之以善,且行笔以恶。若朕之后国事难平,将无颜于臣民国氏。’帝哀痛,坐榻沉伤,欲以几尺之身拥护千里之江山,至崩亦遵先帝之遗嘱。”
周隐走进了储华宫,一直走到宫殿内的柱子旁,倚着柱子,慢慢坐下。
这已经是他收到信后的第三天了。可他还是时时拿着信看。不知道为什么,他撒不开手。宛若就握着沧元都的真相。瞿归云站在边缘,企图去审视这一切,用富有无情因素的话把事情叙述完后,内心却是一阵空荡。
哪怕是周隐,心里也刮着空风。
每一个人,都没有站在边缘,难以去完全审视一切,包括自己。
“太子登基,大瞿改容。”文息跪坐在周隐身后。
周隐回头看了一眼文息,然后道:“瞿钟山是个能当贤王的人,会被老天眷顾吗?”
“前路都是未知的。”文息摇了摇头,回答他。
“因为未知,才危机四伏,未知常常带来厄运。”
“府君不觉得,正是因为未知,才更要去探索吗?”
周隐苦苦一笑,把头倚在柱子上,痴痴的望着信纸上的字:“走在最前面的人,还要带好路,身后多少的人,都看着他,等着他。
走在最前面的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天担心着自己会做不好,会把人带沟里,累的不行,喘不过气。”
文息的腰板慢慢弯下来,他侧坐在地上,用手撑着上身,歪头看着周隐:“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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