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栖承殿·献舞

    她依旧是这样觉着的。她是大瞿的公主。无论走到哪里,哪怕她是蔚帝的弃子,就当是为了列祖列宗,为了母亲,为了大瞿,为了平荒,她得支撑下去,去笑,去行礼,去弯腰,去驳论,去交谈,去使手腕。

    瞿归云的险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周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从认识他开始。在认识他之前,她可以继续销声匿迹,沧元宫城里的人和事,她可以继续不管不问,平荒上的大事,她可以继续无可奈何,而置身事外。起码能活的好好的,每一日都太平。

    而不是现在这样。从沧元都到西越,只是她的一小小段路,今后呢?

    今后,无从想起。

    “不如殿下,给大家献上一段?”

    周隐因为越国公突如其来的要求,而从深虑里回神。他抬头看向越国公,又顺着越国公的视线看向瞿归云,见她扭头看向了自己。

    献什么,献舞吗?瞿归云和穆州算是并肩,凭什么给这群臣子、还有这个并肩人献舞?这个“献”字,也就只能让蔚帝、太子开口了吧?这算什么?

    瞿归云坐正身子,言:“这,恐怕不太妥。”她伸手理了理耳上的发髻,人们顺着她的暗示,看去她的簪子。

    越国公笑笑,言:“这有什么不妥的?”

    周隐接话:“六殿下和国公并肩,虽然国公是王爵,但让公主献舞,怎么说都不好听。国公不给六殿下面子,也得顾及陛下的颜面。”

    周隐少有的会为大瞿的脸面说话。瞿归云上前献舞,便是整个大瞿在供人娱乐。可上面坐着的那个男人,还不配拥有这类消遣。

    当然,这对于瞿归云,也无疑是一种羞辱。

    越国公皱皱眉头,言:“寡人就想问殿下,这舞,跳吗?”

    下面的臣子议论纷纷,眼睛不断的从瞿归云、周隐、还有越国公身上游走,臣子,以及一些宫人嘴里喃喃讨论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栖承殿,顿时觉得这个宫殿暖和到冒着白烟,从每个人的头顶上,不断蒸腾的烟雾向上飘飞,聚集在屋顶。梁木之间烟熏火燎。

    跳吗?瞿归云知道,这舞当然不能跳,跳就是认怂,当第一次遭到攻击时低下头后,就会有接踵而至的无数次低头。

    攻击者是贪得无厌的,哪怕彻底摧毁一个人,而妥协者也易无所节制,因为当他弯下腰时,他就该明白,他直不起来了。而弯下腰的是他自己,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够反抗,最终摧毁自己的,还是自己。

    那该如何拒绝?

    就在瞿归云苦恼时,周隐突然站起来,看着越国公言:“既然要公主献舞,国公也应当做些什么吧?”

    越国公歪歪头,问:“寡人要做什么?”

    “击缶如何?”周隐一笑,看着越国公的模样,便知道他不愿意,就接着说:“国公不会强人所难,我们也不会。”

    “世子认为,在栖承殿,讲条件是合理的?”越国公直言。身在囹圄的人,怎么谈这些。

    周隐扬扬眉毛,道:“栖承殿又不是笼子。”他摸了摸腰上的玉佩,然后背着手,坦然自若的看着越国公。他不认为自己身在囹圄。

    越国公没说话,只是看着周隐。周隐的话很简单,没有瞿归云的话那样,还要仔细琢磨。然而这样简单的话,又让人无从反驳。也无需反驳。有些东西二人、以及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无需多言,而剩下的有些东西,也不能太直白。

    就在这时,殿门口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走近殿内,来到失去逆光处后,周隐才看清是阿冷樱。

    她朝越国公拱手行礼:“民女愿代替公主殿下献舞。”

    越国公皱起眉头,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阿冷樱。

    四下的人们都随着越国公的起身而站起,也都看向阿冷樱。

    “你不会陆上的鼓扇舞。”越国公的声音变得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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