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长夜

    习深收回眼神,看向那位孟欲勤。

    孟欲勤挑挑眉毛,放下酒杯:“当然要比铁骑。”

    “那可能是东孟要强。”周隐说罢,习深立刻看向周隐。

    “但是如若真说对战,恒国还真用不上铁骑。”周隐笑着摇摇头,低头端起酒杯。

    “用不上?”孟欲年又问。

    “恒国有最锋利,最轻与最重的剑,最灵活的行阵……”周隐还未说完,就有一人搭话:“还有巫卿,还有谋士。”

    “但唯独没有东孟这样的铁骑。”说话的人坐在孟欲年后面,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人。穿着一身没有刺绣却纺着拱云图案的绯色袍衫。头上带着一个没有装饰的黑色发冠,两缕头发落在两颊,胡子也垂在嘴唇两侧,可说话时,却纹丝不动。

    他拱拱手,朝周隐行礼。

    见他行礼,孟欲年立刻介绍:“这是我的门客,名为詹雏。”

    “你可以叫他詹先生。”

    周隐看了一眼习深,习深也看向周隐。

    周隐接着就抬起胳膊:“詹先生。”

    詹雏再次打礼。

    “詹先生可是东孟有名的谋士,上通天理,下能文武面相推局。”

    说话的是孟欲丞,见她说罢,看了一眼空着的那个座位:“几位哥哥,争着抢他,他却独跟我二哥哥。”

    周隐心头一震,看向对面几位公子,又看向孟欲丞,她竟然口无遮拦的说出“争”字。

    就见对面几人脸色都变了变。

    詹雏立刻低头语道:“我家府君对詹某有知遇之恩,詹某万不可不报。”

    这争的,当然不是詹雏这么一个下民,争的是鎏余宫的王位。他报的,也不是知遇之恩,报的是孟欲年的雄心。

    报了之后,他也好得利。

    周隐微微笑笑,举起酒杯:“詹先生德善君子。”

    詹雏也举起酒杯:“公子抬举。”

    两人酒杯里酒水下肚。

    周隐侧脸与习深悄语:“为什么那个位子是空着的?”

    孟欲丞把这句话听到了耳朵里,朝周隐道:“那是我大哥的位子。”

    “那……”

    “大哥已经去世了。”说话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孟欲丞的另外一个弟弟。孟欲阑。

    他长得清秀羸弱,雪白的肌肤如同宣纸一般。眉宇间缠绵着极强的文人气息,再仔细一看,那不是文人气息,而是满目满眉的凄愁之情。

    四下没有人说话,却不是陷入愁情,而是看着孟欲阑,直直的看着他。

    “这就是我这个弟弟,他一说话,就都说不出话了。”

    孟欲丞笑笑,朝周隐道。接着,她又朝周隐探探头:“这就是不能叫我父王来的原因。”

    “青世子,就是在此次星猎中去世的。”

    周隐看向说话的詹雏,又看向习深,他惊愕的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圈没有任何动容的人难以相信,这案后的人,这案后他们的亲人,就在一个时辰前死在他们面前,如今他们,竟然能面色无云的在此聚餐。

    “也就是说,明天,鎏余宫就要有丧事,今日是最后一顿乐宴。”孟欲阑道。

    他冷冷一笑,看向周隐,他好像很好奇周隐的反应。

    周隐咽了一口唾沫,干笑着,语气里却已经耐不住这样的不仁场合:“原来今日死的,不只是一个白氏独苗。”

    “那只是部落间的战争而已。”意思是,王室也要有自己的战争。

    “孟王愿意看到你们这样吗?”周隐站起身,皱着眉头,看向孟欲年几人,坚持镇静的问他们。

    孟欲丞收起笑容,都怪自己偷听得他讲话。

    “不然为什么会有星猎,公子隐是在安乐里享受久了……”孟欲勤看看周隐腰上的剑,蔑笑道:“不知道刀口朝自己还是朝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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