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爵

    刑部尚书与那抬箱子的两人进到大殿之中,将箱子放下。

    三人当即行礼:“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平身。”

    “是。”刑部尚书起来,当即道:“万岁爷,请恕臣来迟,只是事出有因。”

    “何故,你且道来。”

    “遵旨。”刑部尚书当即转身,让那两人将那口箱子打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开口石破天惊:“万岁爷请看,这一箱子装的皆是罪证,俱与我朝六部之臣有莫大干系,臣只带来了不到十分之一,时日太短,还有许多尚未查清……”

    这一场朝会,一直开到午时还未结束,刑部尚书吕行之带来的东西,牵涉甚广,累累罪行,触目惊心,举朝震动。

    皇帝震怒,下令刑部全权负责彻查,甚至出动禁军,保护刑部尚书吕行之的安全。

    这一日的朝会,被载入了史册,标志着皇权彻底摆脱世家门阀桎梏,开启了盛世的新篇章。

    直到申时初,万寿节前最后一个朝会方结束。

    皇帝带着一身肃杀的冷意,大踏步朝着苍澜院而去。

    途中,他吩咐身边的人道:“你速着人去查,这几日可曾有人去郑国公府。”

    “奴才遵旨。”

    “还有,盯紧薛府,不可让人将消息传出。”

    “是。”

    很快,一行人走到苍澜院内。

    皇帝身上的冷意消散了几分,心绪却还是十分不好。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当刑部尚书吕行之当朝念着牵涉之人一条条罪行时,皇帝才知道他有多愤怒。

    那些朝臣中的很多人,并非一开始便是奸臣,也曾书生意气豪情万丈,也曾十年寒窗盼望中举,也曾心怀抱负欲要施展,更曾一心为公为民请命,直到此时,他们都是朝中的栋梁之才。

    只是慢慢的,这些人忘了初心,渐渐被渗透被腐蚀,从根上烂了,散发出腐朽的恶臭。

    有些人,甚至是他当初也看好过的,只是入朝为官没几年便被收买,与薛平那些人沆瀣一气。

    这样的人是最可恨的,让他又怒又惋惜。

    皇帝深刻的明白,这样的人是杀不绝的,再严苛的律法,也防不住人心。

    偏殿近在眼前,他减缓步速,深深吸了一口气。

    等走进殿内,发觉布置已变,人也不在,他才记起今日是迁殿的日子。

    又走出殿去,里外找了一圈,发觉没找着人,便唤人去找,他在原地等候。

    等的途中,他心绪平静了几分,目光重新落回偏殿的布置上,多了几分打量的心思。

    对于他的小妃嫔,无论何时,他都下意识去关注。

    此时的偏殿,就给他一种小妃嫔的感觉。

    这偏殿往后是给齐嬷嬷住的,此时先头那些布置已全然不在,重新换成了一种……

    嗯,很小妃嫔的布置。

    皇帝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形容,怎么说呢,若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新鲜!

    是真的新鲜,生机勃勃的新鲜。

    整个偏殿已经大变样,原先小厅的地方,摆放了一张榻子,可坐可卧。

    走进去,便见内室里靠窗摆了一张镂花紫檀梳妆台,正中是一张圆桌,上头铺了一张嫩色桌布。

    床帐子用的浅底春色梨花刺绣,月亮门的帘子用的翠鸟绕嫩柳枝图绣,青釉色的鲤鱼摆件,还有那床边那细颈瓷瓶上插着的各色花枝,处处漏出的一点小新意,让整个偏殿如置身春日,油然升起一股生机勃勃之感,一点儿也不像一个老人家住的地方。

    这不正像他的小妃嫔那样,生意怏然,让人看了便心情愉悦。

    “将东西给我,你们在此处待着。”外头传来声响。

    皇帝转身看去,便见他的小妃嫔一脚踏入厅里,双手端着一个茶托,茶托上是一把童子闹春茶壶,并着几个同色茶杯,笑盈盈道:“万岁爷,您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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