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奴酋含恨 八王争位

    故而,本汗才将南边的永清门,当作主攻的方向。

    只是万万没想到,徐道师的本意,竟是天命受阻,雄鹰折翼。他怎么就不能说得清楚一些呢?干嘛非要搞个一字箴言呢?

    他的那种凡事都说得模棱两可、滴水不漏的模样,真的让本汗彻底地厌恶了,也真的恨透了。范先生,待回到盛京之后,便将徐道师下狱吧,由你执行。”

    范文程对于那个同样出身汉家,却比自己高明了无数倍,几乎处处都稳稳压他一头的所谓国师,也早就恨透了,闻言强行忍着心内的狂喜,低头应道:“喳!”

    “班师!回京!”

    奴酋深深地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又对宁远投去了最为深沉的一瞥,似乎要将之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却终究,只能愤而挥斥马鞭,拨转马头,沿着辽西走廊弯弯曲曲的道路,往被其暂时所攻下了的辽东腹地,狂奔而去。

    正黄旗的千军万马立刻紧随其后,旌旗随着劲风猎猎作响,威势不可谓不足。

    可即便如此,仍然掩饰不住这位枭雄最后一战失利的落寞。

    就像是命中注定般,又或者天命本就如此,夕阳从云层中探出一脚,辉映着他那远去的身影,似乎在与这位将年号改为天命的后金雄主,做永远的道别。

    再见了,宁远。

    再见了,奴酋。

    再见了,天命之汗。

    奴酋攻下辽阳之后,并未以这座大明昔日的关外大城作为京都,而是将京都由赫图阿拉牵到了沈阳,以这座军事卫所为京师,继续攻略大明国土。

    远征的勇士王者归来,留守沈阳的后金王公贵族,出城十里相迎,无比隆重。

    只不过,当奴酋在这些人的簇拥之下,站在沈阳高大威武的怀远门之下时。

    便想到那个叫做“皇重真”的小子,便是从对应的抚近门进入沈阳,挑起了宁远之战的。

    于是,便骤然觉得这番刻意营造的凯旋氛围,显得那样讽刺。

    深埋于心的再也不可自抑的悲伤,也骤然而起,伤及了心脉,甚至盖过了他那曾经无比强大的志向。

    一连十多日的深深郁结,终将其征战一生的辛劳,引作了最严厉的惩罚,令其吐血不止,雄壮的身躯也轰然倒了下去。

    “大汗!大汗!”

    “父汗!父汗!”

    一代枭雄,就此卧病。

    后金沈阳也瞬时便如天塌了一般,人心浮动,一团混乱。

    后金贵族遍寻名医,甚至不惜派人到大明境内强绑寻找,终究无果。

    拖至八月十一日,悒郁疽发,奴酋终究含着对于大明的七大恨,而终。

    临终之前,奴酋面对环绕的八王和其余王公贵族,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召过黄台吉,还将神情各异的其余人等尽皆屏退。

    父子二人独处一室,秉烛促膝,进行了一番足以影响后金国运,也对辽东局势影响深远的谈话。

    二人的身影被烛光投在窗户纸上,显得那般相映成趣,仿佛在那一刻,这对在针对汉人的问题上理念相悖的父子,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无人知晓此番谈话的内容,只知进行了整整一夜,父子二人仍意犹未尽。

    可待到天色发白时,这份其乐融融却戛然而止了。

    紧接着,在外焦躁地等候了一夜的后金贵族,便听到黄台吉压抑而又悲痛的呼声,从奴酋的寝宫之中传了出来。

    好几次都想冲进去却终究不敢的莽古泰,终于如愿以偿地踹门而入,然后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的八哥黄台吉,正抱着了无生机却犹自带着不甘与愤恨的父汗,抚尸大哭。

    他立刻戟指喝道:“老八,你对父汗做了什么?”

    “老八,快放开父汗!”二贝勒阿敏也立刻帮腔,将矛头直指越来越让他感到心有余悸的堂弟,黄台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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