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三百伤亡中,真正战死的也就一百出头,剩下的皆是受伤,除了少部分重伤员,其他的还能提起刀枪。可即便如此,伤亡也挺大了,已经大到李定国不愿承受。

    照这样下去,只需三四天功夫,伤亡必然过千。而自己的部下只有三千人,城外反贼军队却有二十万之多。自己的人伤亡一个少一个,反贼军却可以轮流攻城。这样下去,是真的守不了半个月的。

    而李定国最担心的是,一旦伤亡数量过多,到时想撤退恐怕也没法撤退,除非他愿意放弃所有伤员,但那怎么可能?

    所以必须想办法了!

    为了减小伤亡,只有撤退一途。可是李定国又不甘心。

    头一次dú • lì 领兵作战,真正的守城才守了一日,便这样灰溜溜的逃了,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将军,打,打他们狗日的,兄弟们不怕死!”

    “对,咱们不怕死!咱们禁卫军都愿为陛下效死。”

    “只要守住芜湖,给陛下赢得集结大军时间,咱们便是死光都无所谓!”

    手下军官们纷纷叫道,一个个神情激昂,皆毫无惧色。

    “打肯定要打,就这样撤退老子也不甘心!”李定国想了想,突然道,“不过总兵大人是让咱们牵制反贼,并没说一定守在城中等反贼来攻。”

    “将军您的意思是?”部下问道。

    “夜袭!”李定国冷然道。

    守在城中只能被动挨打,随着反贼的攻城,伤亡会越来越多,早晚有守不住的那一天。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啊!”部下们皆惊呆了。以不到三千人去夜袭二十万大军营地,这也太疯狂了吧!

    “将军,听说那袁崇焕很是厉害,当年和建奴都打过打仗,击退过建奴数次进攻。他岂能不会防着夜袭?一旦咱们夜袭不成,被追杀恐怕连芜湖城都保不住。”有性格谨慎的部下劝道。

    “那就不保芜湖!”李定国冷然道,“传令下去,全军吃过晚饭皆休息,到三更时分出城袭击!”

    “是!”见李定国已经拿定了主意,众军官纷纷抱拳领命。

    为了袭营,李定国可谓是孤注一掷,吃过晚饭后,所有士兵都被赶去睡觉,竟然连值哨兵都没有派一个。李定国自己抱着长枪坐在城楼中,亲自给所有人放哨。

    “邦邦邦”打更的声音传来,李定国霍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快步走下城墙。

    “将军!”

    “将军!”

    城内大街上,一排排的禁卫军士兵在街道上整齐的站着,各哨军官向李定国抱拳行礼。

    “罗凤才!”翻身上了战马,李定国朗声叫道。

    “属下在!”一个哨正排众而出。

    “你率领本哨五百士兵出西门,向西城外的叛军营地展开进攻。我给你二十门佛郎机,你潜行到达敌军营寨外,先以火炮轰击其大营,趁着混乱之时攻入其营地。切记,只需要攻入一百步,然后立刻撤退,带上火炮一路向东撤退,不要再管芜湖城。”李定国命道。

    “啊?属下遵令。”罗凤才愣了一下,连忙说道。

    不管芜湖城,这分明是要放弃芜湖城啊。虽然不理解,但罗凤才也不敢多问,径直带兵向西门而去。

    此时正是三更时分,夜色最深的时候,在万籁俱静之中,芜湖西城门缓缓打开,一支人马悄然出了西门,向着十里外的反贼营地摸去。

    为了防止被反贼察觉,所有人口中都衔着一根筷子防止出声,便是战马嘴巴都用嚼子勒住,马蹄也缠上了软布。

    对古代的军队来说,夜袭难度向来很大,因为很多人都患有夜盲症,晚上根本看不见东西。但禁卫军向来伙食好,经常吃肉,特别是李彦直的部下,驻扎在海边,顿顿都吃鱼肉,更是没有人患夜盲症。不过即便如此,在黑天行军难度也是不小,因为根本就看不清楚周围,也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为了防止走丢,事先发了数捆绳子,士兵们前后牵着绳子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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