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谁要让本官意外死亡来着?

    山西晋商八大家,榆次县的常家,可以说是方圆数个县城内的终极霸主。

    常家家主常威初始从张家口经商,从家里出发时,身不带分文,一路以为人占卦算命,赚取吃饭住店钱,得以成行。

    之后,常威铤而走险,开始向蒙古以及更北方的俄国走私一些紧俏货物,赚取了第一桶金。

    有了一定资本后,常家开设布铺,经营布匹、白布走俏、获得厚利,又扩大规模,兼营茶叶、杂货,外销蒙古等地,逐步积累商业资本,设立了大德玉商号。

    完成资本积累后的常家,自然不再仅仅满足在商业上的地位,更是将手伸向了当地官场,扶持亲近常家的官员,同时培植家族成员做官。

    久而久之,常家在宣府大同两镇,积攒了大量的人脉,官场关系更是遍布两镇各地,尤其是在大同镇,常家将家族成员常凯扶植到了大同镇副将的职位,可以说位高权重,权势滔天。

    不说别的,常家的货物想要出塞走私,各路武官都得给面子,甚至有些武官为了巴结常家,更是派出护卫亲自护送到塞外。

    哪怕是前任总兵曹文昭,对此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轻易得罪。

    今日,已经六十多岁的常家家主常威,罕见的将族中重要人物全都召集到了祖宅中,商议关于新任总兵陆凡之事。

    “凯儿,那陆凡,还是没有见你吗?”

    锦衣貂裘,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常老太爷,端坐家主之位,看向左侧下方首位。

    那里,是大同镇副总兵常凯的位置,他虽是支脉,但地位却不弱于主脉,仅次于常家长子常万圯之下。

    “没有!那陆凡自入主总兵府后,便一直闭门谢客,整个大同镇官员,一个也没见,现在谁也不清楚,此人究竟在准备些什么!”

    常威那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凝重,道:“此人的发家史,我也曾有所研究,论胆魄,论狠辣,老夫犹不及也!”

    “老夫曾和朝中某位阁老书信联系过,那位大人让我等莫要与陆凡为敌,若有可能,最好是能将其拉入同一阵营中!”

    常威点头,“嗯,毕竟这位新总兵,那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头,确实不好招惹,能与之交好,自然是最好不过!”

    “不是锦衣卫的原因!”常威摇头道:“据那位阁老说,陛下已经和朝臣私下里达成了妥协,年底前会彻底废除锦衣卫的特权。”

    “真正令朝臣担忧的,是当今陛下,不是个安稳的性子,那陆凡,极有可能是他外放到边镇掌控军权的亲信。”

    “若真如此,咱们大明朝,恐怕又要出一位雄主了。保险起见,若想保我常家安稳,结交陆凡,迫在眉睫!”

    话落,常威那衰老但却威严的眸光环视大堂众人,沉声道:“这段时间,家族出塞走私的生意,先停一停吧。还有,和建奴之间的联系,不到迫不得已,也尽量少联系。”

    “新官上任,总是要烧几把火的,这期间咱们常家安分一点,只要这把火不烧到咱们头上,对咱们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晋商八大家,也不是铁板一块,若是垮了两个,那空出来的市场份额,他们常家,自然也可以分一杯羹。

    “家主,那陆凡所思所想,和普通人完全不同,他若是不愿与我常家交好,若是执意要与我常家作对,又当如何?”

    “如何?”常威眸中冷芒闪烁,“你是大同镇副将,手握上万兵马,那陆凡虽强,但又能奈你何?”

    “真若惹急了,他总不能时刻都处在大军护佑下吧?如今大明各处都乱的很,流贼肆虐,那陆凡外出视察大同各路时,运气不好死在流贼山匪的手中,不是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明白了!”

    家主都如此说了,常凯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在他看来,让那陆凡死在大同镇,或许,也是朝中阁老们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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