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局势(四)【求月票】

 褚曜诚恳道:“请主公责罚!”

 顾池哪里见过这阵仗?纵使有心理准备也被正面冲击。他不太舒服地捂着耳朵,试图将恼人的心声阻挡在外。奈何文士之道拖后腿,效果比掩耳盗铃还无用。

 “你怎的了?”

 姜胜算是在场众人之中比较淡定的——他既没有跟康时一般“引狼入室”,给主公“火上浇油”,也不似褚曜“自作主张”让主公欠一屁股债,他只是荀贞的朋友而已。

 嗯,还能坐得住。

 甚至有心情看热闹。

 讲真,这一出戏,表面下的暗流涌动不比歌舞声乐精彩?看得他忍不住拍案叫绝。

 余光瞥见顾池面色不正常。

 那颜色,比停了三天的尸体还白。

 出于这阵子同甘共苦的患难情,姜胜便主动关怀了一句。但顾池此时却一点儿听不到,脑瓜子嗡嗡的,仿佛有人贴着他耳朵敲锣打鼓,听不到半点儿外界动静。

 “望潮?”

 姜胜见状,担心轻推一把。

 下一瞬,毁天灭地一般动静的心声戛然而止,瞬间静悄悄,过了会儿才有其他人心声传来。顾池初识还不适应,下意识抬头,恰好瞧见主公挪开视线的小动作。

 对方面色隐约有些愧疚担忧。

 顾池一下子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料想是主公主动隔绝心声或放空心神。他扯扯嘴角,揉揉有些不适应的耳朵,低声道:“无事,只是方才主公心声大了点。”

 姜胜表情微妙。

 萌生出几分同情。

 能让常年生活在嘈杂心声下的顾池说一句“心声大了点”,那就不是一般大了!侧面也看得出此事对主公打击有多大。他心有戚戚道:“最近得避着点儿主公。”

 谁在这时栽她手里,谁就得承受狂风暴雨洗礼。同时,沈棠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用新鲜空气替换胸腔内的浊气。紧跟着一口气干光一杯羊奶,给自己压压惊。

 不怪她心理活动剧烈,实在是褚曜抛出的这句话威力堪比一枚从天而降、兜头砸下的大伊万!要不是她表情管理到位,方才那一波就要失控起身,表情扭曲了。

 这些文心文士怎么坑她都行。

 例如元良一言不合要主公性命,例如望潮让主公秘密无所遁形,例如季寿隔三差五让她走霉运,例如先登一天一文砖,常年给她挂一个缺蓝BUFF……哪怕日后再来个坑货对她桃花运下手,甚至丧心病狂对她这张秾丽俊俏面庞下手的……她其实也能接受!

 但是、但是——

 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她的钱包下手?

 康季寿都没这么过分(′._.`)

 今日的沈棠感觉比窦娥还冤枉——十乌只是失去四万精锐,但她沈棠可是飞走五千两黄澄澄的金子!文士可以骗她感情,但!就!是!不能搞她的钱!!!

 情伤哪有一夜返贫更痛苦?

 心疼归心疼,但理智始终在线,更不可能将真实情绪诉诸于口。若是这么做,不止得罪荀含章,还会凉了僚属的心。一旦传扬,名声受损不说还会失去民心。

 她电光石火间整顿好情绪,纵使内心哭成泪人,表面上仍挂着飒爽的笑。

 “无晦这是作甚?事急从权,尔等当以大局为重。何错之有?又何来责罚一说?应得嘉奖,以做表率!”沈棠起身上前,将褚曜扶起。一番宽慰安抚,再转向荀贞。

 “能得含章仗义出手,重挫十乌元气,数年内丧失南侵之能,陇舞郡庶民能安心休养生息,不惧劫掠……莫说五千两,再多银钱都使得。若有下次,当依此例!”

 荀贞钦佩道:“沈君大义。”

 沈棠道:“先生谬赞。”

 荀贞抬起头看向沈棠,双目在烛火映衬下更显有神、坚定,道:“荀某南来北往,奔波十数年,仍寻觅不到称心良主。今日一见沈君,见君英姿,深感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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