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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沿着荒芜的山路疾奔向前,扬起滚滚烟尘。衰草连天的两侧荒野,被迅速地抛飞在后。

    门帘卷了上去,裴渡靠在车前,盘起双腿,右手拿着一把轻薄锋利的小匕首,  给左手上的苹果削皮。环境颠得那么厉害,他的一双手,却是又稳又快,还很灵巧,轻轻一挑,果皮就漂亮地下来了,连成一圈圈,落到了地上。

    大功告成后,裴渡并没有吃独食,而是将这圆滚滚的果子放到碗里,递给了身旁的少女∶"桑桑,你尝一下这个呢?"

    桑洱试着咬了一口,双目微睁。

    裴渡观察着她的表情,  仿佛一个等待考试放榜的小孩,语气紧张而肃然∶"怎么样?"

    桑洱咽了果肉,用力点头,奇道∶"这个好甜,比第一个甜多了。没想到同一棵树上摘的果子,味道会相差那么远。''

    见状,  裴渡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那就好。''

    他取出水囊,  在窗外冲洗了一下刀刃上的甜汁,擦了擦,收回鞘里。

    离开行止山已经两天时间了。方才,马车穿过树林时,瞧见树上红果累累,裴渡本着不摘白不摘的心态,就爬了上去,以衣衫为兜,摘了十多个回来。

    在里面,他千挑万捡,选了一个又红又圆的给桑洱。谁知道这是个中看不中用,果肉很酸。

    桑洱吃第一口时,被酸得没忍住皱起了脸。

    裴渡见状,立刻让她别吃了。掩饰着悻悻然的神色,他回头,又挑挑拣拣了一番,选了个品相更好的苹果,这回总算是甜的了。

    第一个酸不溜秋的果子,现在还孤零零地放在碗中,上方残留着桑洱的齿印。

    裴渡面不改色地伸手,将它拿了过来,大刺刺地咬了一口,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丝毫不介意吃的是桑洱吃剩的酸果子。

    桑洱一瞪眼∶"这么酸,你怎么还吃?"

    "甜的吃多了,换个口味。"裴渡抬手抹了抹嘴,一转头,忽然看到道路尽头,出现了一座凉亭,就吹了声口哨,让马匹减速∶"桑桑,你累不累,我们去前面休息一下吧。"

    "好。"

    亭边有溪流。两匹马在树荫下休息,吃草喝水。

    亭中的石椅落了厚厚一层灰尘,裴渡皱眉,捏紧鼻子,大略清扫了一下,等空气里的浮尘平息,才回头招呼桑洱∶"桑桑,可以进来了。"

    坐了一天马车,尽管屁股下面有软垫,桑洱的尾椎骨也有点发酸了,揉了揉,走了进去。

    "我去附近找点肉吃,很快回来。"裴渡退出了亭子,布了一个结界。

    有了这道结界,寻常走兽、凡人都无法进入亭子里。无论有谁试图闯入,附近的他都会立刻感知到,在瞬息之间赶回来。

    "小v心—点。"

    裴渡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桑洱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密林里。

    她知道,裴渡此行,并不仅仅是打猎那么简单。

    离开行止山的这两天两夜,桑洱照样吃吃喝喝睡睡,仿佛并不关心他们要去哪里。

    实际上,她一直在暗暗地观察裴渡。发现这一路,裴渡的一举一动都异常警惕——尽管他竭力地在她面前隐藏这一点。

    每走过一段长路,裴渡都会独自返回,用魔修的法子,对行踪做一番掩饰,让人怀疑,后头是不是有洪水猛兽在追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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