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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关门离开了。窗纸上的两道影子,一前一后地走向了长廊尽头。

    四周安静了下来。

    桑洱揉了揉眉头。

    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虽然裴渡什么也没透露,但作为一个被复活大户,桑洱也能猜到,多半是她这具身体状况不佳,裴渡一个人无法搞定。伶舟作为帮他招魂、复活的经手人,让她住进宫殿,估计也是为了随时随地监测她的状况而已。

    有一具稳定的身体,对她也有莫大的好处。那就顺水推舟地接受这一切吧。

    昨天晚上,为了给裴渡换药,桑洱半宿没睡觉,打开柜子,认真扫了一圈。裴渡给她准备的衣服鞋袜,料子都是极好的,一摸就知道价格不菲。桑洱找出一件顺眼的,去旁边的浴房洗漱了一番。

    桌上放了点心。桑洱洗完澡,吃了几块当做午饭,就回床上补眠了。

    一觉睡到傍晚,裴渡带着晚饭回来了。伶舟却不见踪影,看来没打算一起吃饭。

    桑洱发现,如果她不开口,裴渡就又有当侍卫的趋势,就无奈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裴渡似乎挺开心的。

    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裴渡的房间不和她的挨在一起,按理说该走了。他却似乎还想继续守着她,磨磨蹭蹭,不想走。

    这个房间大倒是挺大的,不过,桑洱望了望四周,陈述了一个事实∶"这里只有一张床。"

    美人榻太短了,对裴渡这个身高的人来说,不太够用。他现在可是伤患,还是睡正儿八经的床更好。 裴渡挺直了腰杆,眼巴巴道∶"我可以搬一张床过来,或者睡在地上,随便哪里都行,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顿了顿,他觑着桑洱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唤出了那个称呼∶…….桑桑,可以吗?"

    昨晚,在迷迷糊糊间,他终于踏出了那一步,第一次叫她桑桑。当时,她并没有拒绝他这样喊她。

    但清醒的时候念出这两个字,和迷蒙时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这回,裴渡竟久违地感觉到了紧张和忐忑,还混杂着一缕羞赧。

    桑洱摸了摸脖子,注视着裴渡。

    以前的裴渡,是无拘无束、顽强而又鲜活的少年郎。谁的面子他都不给,自由自在地游走在市井里。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总会让她想到那些画地为牢、自套项圈、乞怜人类爱意的流浪狗。

    她可以主宰他的情绪。将他扫地出门,或是留在身边,全在她一念之间。

    也对,在小木屋的时候,裴渡就连她在门口晒个太阳,也要寸步不离地跟着。现在,换到了更大的地方,裴渡会变本加厉地粘着她,似乎也说得通。

    想到裴渡腹部的惨状,桑洱终究有点儿心软∶"好吧,你留下来也可以,但不要打地铺,你肚子上的伤口还没好吧。"

    裴渡眼睛一亮,被她简单地关心一句,已是大喜过望∶"那我马上去准备!"

    担心桑洱收回前话,他急匆匆地走了,很快,就从其它房间弄了一张小床过来,架在了房间一角,模仿了小木屋的结构,他守在外,桑洱在里。

    搬到宫殿的第一个夜晚,安然度过。

    而裴渡的粘人,在这天晚上,不过只展露了冰山一角。

    这座宫殿里里外外都是结界,安全得很,裴渡却几乎一天到晚如影相随。就连桑洱安安静静地看书、不打算说话的时候,他也还是会坐在她旁边,一点也不嫌无聊。

    而且,自从第一次喊她"桑桑"得到了回应,裴渡仿佛得到了准许,如今在私底下,这样唤她的频率大大增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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