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父女,主仆

    “没错。他斩去了自己的‘欲’。”

    “斩去‘欲’……他可真是个狠人啊!我很好奇他是被什么事情逼急了,竟然会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破境。”

    “小姐,您不也一样用了‘斩七情’的破境之法?”

    “我跟他不一样,我斩去的是‘惧’,”赵嫣睁开眼睛,轻笑一声道,“恐惧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是多余的,它只会影响我的决心,阻碍我的行动,所以斩去它有益无害。

    “但欲却不一样。

    “人活在世间,怎可能没有世俗的欲望,又怎可能没有放不下的执念?

    “楚凤歌这么做,今后修行定会遇到不少麻烦。”

    秋雁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道:“其实,小姐,您应该知道,国公爷之前把你送到军队,其实就是希望你通过军中杀伐之气磨砺道心,继而破境。

    “或许,您只需要在军中再待一两年,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突破第五境,而无需使用‘斩七情’这种速成的方法。”

    “来不及了,”赵嫣一边说着,一边用纤长的手指拨弄着水面,使其漾起层层涟漪,“时间这东西,可从来都不会等人。

    “再说,赵长缨这样的懦夫,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只会选择最稳妥的方法,永远都只知道保全自己。

    “我现在已经年满二十了。没必要事事都听从他的安排。”

    听到赵嫣数落自己的父亲,秋雁紧紧闭嘴,不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赵嫣又淡淡道:“对了,秋雁,我记得你在元宵节那天见到了那个叫‘顾旭’的年轻天才。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说话时,“顾旭究竟有什么背景”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萦绕不散。

    秋雁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他很强,悟性惊人,还会写诗。在打擂台的时候,他当场用‘惊鸿笔’写了一首词,创造了一门新法术。”

    “什么词?说来听听。”

    秋雁按照吩咐,把《青玉案·元夕》从头到尾背了一遍。

    “此人确实有才,”赵嫣评价道,“不愧是‘惊鸿笔’的主人。跟他比起来,洛京那些文人墨客的作品简直就是在矫揉造作、无病呻吟。”

    “小姐,您想与他结识一下吗?”秋雁尝试性地揣测主人的心思,“他上个月月底时刚刚搬到延庆坊金鱼巷。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他那里递一张拜帖。”

    “不必了,”赵嫣立即摇了摇头,“这世间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没必要跟他们有太多往来。把他当做是一块磨枪石,就足够了。”

    半个时辰后,赵嫣裹着浴巾,从浴桶出来。晶莹的水珠沿着修长的腿缓缓滚落,雪白的赤足踩在深红色的地毯上,足尖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秋雁,替我取一件轻便的衣服来,”她淡淡吩咐道,“今天下午,我想去我母亲遇害的地方再看一眼。”

    “是,小姐。”

    “另外,你派一个人去跟教坊司琉璃姑娘说一声,今晚我会去她那里,想请她弹奏一首《雉朝飞》。”

    “没问题。”

    …………

    这天早上,顾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在“长命教”的岩浆地河中,他吸收了太多的能量,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地消化。

    除此之外,在对《赤炎真诀》进行改进后,他体内的真元也发生了质的变化,变得更加凝练精纯,也具有了更持久的灼烧伤害。

    因此他也需要重新评估并适应自己每一门法术的杀伤力。

    待到午后,身穿灰色布衫的小书童从壁画上走出来,来到顾旭的面前,把一张字条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张字条来自沈丘。

    沈丘表示,洛京城的丹药作坊已经初具雏形,想要请顾旭亲自去作坊中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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