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尾章

    写到这里的时候,已进入了初冬的天气,冬天的阳光已不在温暖,而刀子风嗖嗖地刮着,小雪花漫无边际的飞舞着,我又一次回到了我梦中的大山。

    大巴车像个疲惫不堪的老牛,努力而谨慎地行驶在湿漉漉的官路上。

    在三岔镇下了车,印象中的小镇己不复存在,供销社,杀猪站,还有官路两旁的小摊小贩,也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的水泥路面,和两旁还未完工的两层楼房。

    我在风雪迷离中走着,几疑怀疑自己走错了路,幸好,在进山的路口,那株千年大松树还在,我的记忆又苏醒了过来。

    一个老汉从松树后面走出来,也向山上走去。

    “老哥,哪沓的?”我问。

    “旮旯村的,你呢?”老汉问。

    “我也是旮旯村的。”那人停了脚步,手搭凉棚,努力遮掩着扑面而来的雪花。

    “哎呀呀,是你!山娃子!”那人发出了一声感慨。

    我仔细一望,这不是三驴子吗?而他,只比我大了三岁,我俩是同学,在旮旯村小学二年级,我俩还坐在一起。

    但从面相上看,他就像一个年迈的老人,秃顶,满脸是包子的褶皱,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大衣,一张口,露出了仅有的两颗大黄牙。

    三驴子看出了我的疑惑,苦笑了一下,“这狗日的日子。”

    “怎么了?你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怎么这样苍老?”我问。

    “哎,别提了,这两孩子,生生把我累成了狗。

    女儿去广东打工,嫁到了当地,三年五载不回来一次,这儿子啊,更是气人。

    儿子呢?现在,说老婆,最起码是四金小轿车,城里一套房,彩礼一般二十万起步。”

    也难怪,越是贫穷的地方,彩礼也就越贵。

    “你买房了?”我问。

    “城里哪能买的起?这不,只好买三岔镇上的,就是那个窑主私自开发的,一套房也就二三十万。”

    “哦,窑主开发的?”

    “对呀,三年前开发的,我付了一半钱呢,那可是我一滴子血一滴汗挣出来的,一点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可盖了一半,他拿钱跑了,弄的我儿子到现在也没结婚。”

    生活的风雨,早已磨平了性格的棱角,三驴子像路边的枯草,无声地叹息着。

    听着三驴子的话,我看着山路的两旁,光秃秃的枝丫上残雪点点,似女人脸上还未抹开的粉膏,黑黝黝的石头上,小雪花一落下,便化开了。

    偶尔的一两声鸦噪,更显示出了山村的荒凉与落寞。

    我俩聊着走着,来到了村头,昔日热闹的大槐树下,有几只庥崔正在草棵棵里蹦哒。

    如今的小村,静静的躲在山坡里,不言也不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毕竟,有力气的农人们已去了远方,或打工或经商,村里留下的只有老人和孩童。

    大槐树的左边,大肥婆的小卖部,早已人去房空,只留下一座破破烂烂的木房,在风雪中颤抖着。

    “大肥婆早已死去,周建国得了偏瘫,被女儿接走了。”三驴子低低地说着。

    而大槐树的右边,兰花花的葱行还在,在几间破破烂烂的土坯房前,有一个胖胖的女人躺在躺椅上。

    “你好,兰老师!”我走过去,恭敬地说。

    “你是……?”兰老师从躺椅上坐了起来,随手戴上了老花镜。

    她看了看我,有些茫然。

    也难怪,作为曾经的老师,印象最深的要么是学习好的,要么是跳皮捣蛋的。

    而我,作为一个既不调皮捣蛋学习又不好的人,大慨她己把我忘记了。

    “他叫山娃子,你教过他半年,他爷爷是牛行的掌柜。”三驴子站在旁边,大声地提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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