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慢行平台奏对

    ……

    皇宫建极殿以北居中为云台门,其两侧为云台左右门,又称平台。

    这里没有一泓池水,也没有可赏之花,有的只是三层巍巍高台,以及高台之上那位背对着贾玦负手而立的帝王。

    贾玦快步走上高台,于德治帝身后五步处跪下,一旁领路的孙德龙忙唤道,“陛下,贾侍卫来了。”

    待孙德龙禀报之后,德治帝却像没听见也似,继续自顾自站在那里看风景。

    贾玦见状眼珠子一转,活学活用的仿着尚老头模样,扯着嗓子大声叩拜,“臣,贾玦,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本正dú • lì 高台之上,俯瞰大明宫城,龙袍飞扬的德治帝也是撑不住抽了抽嘴角,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冷声道,“尚老那是年纪大了,德隆望尊,朕拿他没有办法,你少学他,朕可不想朝中已有一个磕头阁老,不日再添一个万岁军机。”

    声音虽冷,可这话里的意思,贾玦不由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陛下,臣先前所献军机处之策难道……”

    德治帝好笑的看着他,一向冷厉的面容上,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笑骂道,“让你灭阉平白一点动静没有,歪门邪道倒是想一出是一出!军机之事朕同诸位阁老自有计较,你家去等旨意便是,届时多听多看,少要多想!”

    见皇帝这会似乎心情不错,贾玦遂觍着脸故作不服的叫屈道,“阉党势大,不是陛下您让臣先打入内部,不要动作的嘛。

    至于平白,百万妖兵,看似声势浩大,实则累赘,眼下有京营王大人去了襄阳,又行的那竖壁清野之法,高筑墙,广积粮,不打野战,只专修碉堡壁垒,把白妖主力尽数围在武汉三城,而不能波及肆虐,虽则两广之地还有一些白妖余孽,但不过是些打着白莲旗号的匪盗之流,不足为虑。

    想来眼下白莲困顿,战、守、迁皆不及施,穷饿无聊,追购又急,只需耗以时日,不攻自破,陛下所忧者非白莲也,又何须臣出平白之策?”

    皇帝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也不叫他起来,只意味深长轻笑一声,“哦~你小子消息倒是灵通,朕昨夜里刚收的飞书火笺,王子腾才传回来若无意外,大局已定的好消息,压着连一众阁老们都没说呢,你这里倒先知道了!”

    “这……”贾玦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但也不欺瞒反而光明正大道,“那个,都是些叔伯亲戚,一辈子武夫,不通人情世故,怕眼看到手的功劳,给那些阉党国贼害了去,正巧臣不是在戴逆那还说的上话嘛,朝中之事还需小子回护周旋,这才有些消息。”

    这些事德治帝早就知道,有贾玦从中回还也能安那些将帅之心,再说湖广大局上有王子腾和王新爵掌着,掀不起什么风浪,因此见贾玦还算实诚,便也不去管他,只眸光一闪,面上再无半点笑意,沉声问道,“朕先前交你之事,查得如何?”

    就知道是为这茬,见他久没有去那破庙传消息,等不及主动来问了。

    提起这事,贾玦面色就是一苦,讪讪开口,“那个有些眉目……”

    “详细说来!”

    见皇帝催促,贾玦不敢再吞吞吐吐,忙把在天师府发现《司天纪要》以及张玄遗书之事一说。

    不想德治帝闻言并没有贾玦想象中那样勃然色变,反而笑了下,饱含着一种贾玦所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凝视着他,幽幽问道,“你信吗?”

    这么多天了,贾玦早有准备,立时一拍大腿,愤愤不平,“臣断断不信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岂有此理!此事若果真陛下所为,前因后果陛下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又何必让臣去探查?再说,陛下何等纯孝之人,又岂会行这等弑君害兄之事?

    此必是贼人调换师兄留书,欲行离间之事,臣又岂会中计?随后臣便查觉那张府老仆行状有异,即刻命人拿下!可惜这老仆倒也刚烈,情知事败,竟然咬碎口中毒丸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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