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传书相思作闲愁

    ……

    淡淡的药香充斥在周围,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女孩安静坐在铜镜前,如瀑般的青丝自然垂落……

    黛玉任由紫鹃帮她梳着长发,好看的眼眸紧紧盯着手中纸笺,一眨不眨。

    看着这一幕,紫鹃有气无力的叹口气,“姑娘,已经梳了半个时辰了……”

    黛玉却看也不看她,凝视着手里的纸笺,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口里不耐烦的嘟囔,“死丫头,懒死你了,再梳会。”

    紫鹃苦笑一声,这几个月来,难得姑娘高兴一回,摇了摇头,便也自顾梳着,由她去了。

    未几,黛玉眼睛舒服的眯成弯月,声音轻的像蚊子咬似的,“紫鹃,玦哥哥说要来南边找我呢。”

    紫鹃嘴角抽了抽,“嗯!嗯!嗯!姑娘,我知道了,你已经说第三遍了!”

    “啊~?我有说过吗?”黛玉睁大了眼睛,小嘴微张,作吃惊状。

    紫鹃白了她一眼,冷笑两声,“姑娘,你老这样戏弄我,可就没意思了!”

    “我是真的忘了嘛……”黛玉小嘴一撇,眼珠子一转,又笑道,“那你知道,玦哥哥得了县试案首,府试前十吗?”

    “是!是!是!我知道,都是姑娘教的,二爷这次可给姑娘张了脸了。”紫鹃虽然言不由衷,但语速也快,十分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

    终于,黛玉放过了她的头发,也放过了紫鹃,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研磨,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玦哥哥亲启: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得闻兄长已得童生,妹心喜之,亦忧之。望兄以学业为要,万不可因小功而骄狂,当以宝玉之长进为范,亲文章,远姊妹,如此金榜题名,方不负为师昔日教诲,切记切记!

    父亲病体,已有见好,另兄长临别所赠《诛仙》,妹已读完,“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如此女子,可悲可叹,泪不能止!

    书至此断,实在可恶,兄长回信,请务必附赠下文,使碧瑶得生,如若不然,你仔细着……

    妹,林黛玉于扬州,六月二十三。】

    ……

    “小姐,到时辰给老爷喂药了。”

    “好。就来。”

    黛玉眼皮儿微微一动,小心翼翼的将信笺,夹进书页里,匆匆起身,往林如海处去了……

    ……

    神京,万寿宫。

    一个苍颜鹤发的老人,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八卦羽衣道袍,静坐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上,闭目打坐。

    殿内以老者为中心,呈九宫之相,摆了九九八十一个掐丝珐琅缠枝莲纹龙耳香炉,将整个大殿熏的香烟缭绕,人处其间,如登仙宝。

    每个香炉前,各有一对童男童女,同样闭目打坐,静诵黄庭。

    “……阳清阴浊,阳动阴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

    ……”

    ……

    整齐划一的诵持声,被一阵突兀的脚步声打破,大殿中心的老人眼眸半开半阖,看向来人,目光幽深如深邃夜空,终不见底。

    迎着这样的目光,连当今圣上都不放在眼里的内相、九千岁、戴权,恭敬的弯下了腰,面上赔着谄媚的笑,“老皇爷!新一批的青词到了。”

    太上皇看他手里捧着的一摞纸册,示意在他身边放下,微微颔首,声音虽因为长久不说话而有些生涩,倒还中气十足……

    “可有好的?”

    “在老奴看来,倒有一篇不错,当可列入大醮九诰之一。”

    “士子作词之策,不过滥竽充数,竟也得好?说来朕听。”

    “离九霄而应天命,情何以堪;御四海而哀苍生,心为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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