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眼

  “暂时?”温特斯敏锐地捕捉到不寻常的地方。

  “是,暂时。”刚刚谈吐诙谐的剑手,变得犹豫、迟疑起来,他慢吞吞地说:“迈尔豪斯议长公开承诺,将改组国民议会,重新选举各级代表,在三年内逐步将国家权力从军队交还到新的国民议会手中。”

  “三年?”温特斯挑眉。

  “是,三年。”

  “联省陆军的反击?”

  “没有反击。反倒是有几位将官出面为迈尔豪斯议长的承诺背书。联省陆军内部也一个鬼样子,派系林立,你咬我、我咬你。”

  “科尼利斯本部长呢?”

  “已经不是本部长了,也没听说有新任命。迈尔豪斯议长解散了临时军事委员会以后,科尼利斯上校应该就被打发回家赋闲了。”站在温特斯面前的剑手耸了耸肩:“科尼利斯借助zhèng • biàn 平步青云,不知惹多少人眼红。他又不是什么招人喜欢的家伙。迈尔豪斯议长拿他平息众怒,我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温特斯思索片刻,问对练的剑手:“你信吗?”

  “信什么?”

  “迈尔豪斯的承诺。”

  “我……”对练剑手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他才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可依眼下的形势,假如我是联省人,也只能寄希望于迈尔豪斯议长交还国家权力了吧?毕竟他做出了公开承诺啊。”

  温特斯听罢,长长叹了口气:“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迈尔豪斯议长还在公报里表态。”对练剑手小声补充:“联省托管政府将全力推动帕拉图内乱的和平解决。他还答应绝不会让联省军队卷入帕拉图内乱——只要维内塔也不干涉帕拉图事务。”

  温特斯轻哼一声,调转剑身,重新用双手握住剑柄。

  同温特斯对练的剑手也急忙做好准备。

  双方缓缓靠近彼此,剑尖磕碰的下一秒,两人都动了起来。

  电光石火间,温特斯让过凶猛突进的对手,空出左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对练剑手收住步子,沮丧地举起手。他感觉到了温特斯的情绪变化,于是换了一个更轻松话题:“北面又起大案啦,您听说了吗?”

  “什么大案?”这个温特斯一点都没听说过。

  “当然是南方总军的大案。”

  “伪帝不是已经解散了南方总军?”

  “就是因为要解散南方总军,所以才会牵起大案。”对练剑手兴致勃勃地问:“您猜伪帝正在以什么罪名搞清洗?”

  温特斯不假思索回答:“贪污?”

  “走私!南方总军上上下下,全都有份!”对练剑手大笑不已:“为了防范我们而建立的南方总军,竟然成了帝国境内最大的走私贩子,伪帝的脸面都丢尽了!”

  温特斯也哑然失笑,但他不像对练剑手那般乐观:“伪帝下定决心要拔掉毒疮,对我们不一定是件好事。”

  “管他呢?”对练剑手不以为意:“反正是帝国佬杀帝国佬,无论谁死都是我们赚。伪帝已经处死了三个伯爵,按北面流出的消息,这才只是开头。没有个几年时间,南方总军别想重建。”

  温特斯叹了口气:“那就更加不是好事。”

  “是啊,我明白您说的意思。”对练剑手的情绪一下子消沉下来,他垂着头,灰暗地说:

  “伪帝甚至不掩饰他的战略,他就是要坐看诸共和国内战。破解的方法也很简单,我们只要不互相攻杀就行。我都能想出来,诸位将军、议员们会看不懂吗?可是他们……可是我,我又能怎么样?我只是个小小的尉官而已……”

  剑手越说声音越小,蓦地,他感觉到一只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抬起头,对上了学长毫无责备之意的平静目光。

  “这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错。”温特斯平和的声音中蕴含着让人心安的力量:“不必为此感到焦虑,我们都是被河水卷着走的人。”

  “嗯。”对练剑手使劲吸了一下鼻子。

  温特斯亲昵地敲了一下对练剑手的肩甲,倒持长剑,走向放着衣服和水的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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