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八)

  史称[诸圣节bào • dòng ]。

  又经过一系列事件,钢堡的bào • dòng 被呈上皇帝的书桌。最终,时任皇帝理查四世做出裁决,要求钢堡人赔偿修道院损失,同时允许钢堡人赎买城市的所有权。

  钢堡从此摆脱掉主教管区的身份,成为直属于皇室的自治城市。仅在一些不起眼的称呼上——例如教区总行会——还残留有过去的影子。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老一代钢堡人至今对皇帝的恩泽念念不忘。

  帝国历527年,“屠夫”阿尔良公爵自杀、第一次主权战争结束后的第二年。

  大批蒙塔籍帝国老兵返回故乡,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带着终身残疾。

  然而帝国失去山南诸行省以后,财政愈发捉襟见肘,不仅无法给予伤残老兵应得的抚恤,甚至还将赋税加得更重。

  忍无可忍的蒙塔人最终奋起反抗——帝国方面称之为叛乱。

  那场起义也是从钢堡爆发,以老兵、农夫和小市民为主体的起义军占领市政厅、攻破驻防堡垒和监狱、释放囚犯、公开处死帝国税吏、官员,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横扫群山,两次击败平叛的帝国军队。

  然而,因为没有明确的诉求,以及起义军成员普遍坚信“只要陛下知道我们经受的苦难,一定会设法消除弊端,所有灾祸都是因为陛下的顾问,是他们腐败、专权”。起义军最终以“被赦免”为条件,选择投降。

  放下武器的起义军成员旋即被大肆捕杀,侥幸逃得性命的人或是隐姓埋名,或是流亡南方。

  史称[六月反叛]。

  帝国历550年,也就是十年前,五朔节前一天。

  上千名学徒突然在旧城区聚集起来,疯狂地捣毁、洗劫外国商人的商铺、作坊、仓库。

  最开始只是酿酒行会和皮革行会的学徒,然后人数最多的铁匠行会学徒也加入打砸的行列。

  钢堡人与外国商人的矛盾由来已久,但没人知道引爆火药桶的那颗火星是什么。

  有人说是因为一个名叫弗朗西斯科·达·巴尔迪的维内塔商人在酒馆吹嘘他是如何yòu • jiān 了一位钢堡市民的妻子;也有人说是因为一群放高利贷的外国人暴力逼债;还有人说是托钵修士贝尔林的煽动蒙塔人捍卫家园的布道。

  无论如何,长期处于行会最底层、最受欺凌的学徒们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外国商人身上,混乱顷刻间吞噬了钢堡。

  bào • luàn 者先是在酿酒作坊为主的圣保罗街区捣毁酒桶,然后流窜至屠宰场和肉市场抢劫,最终沿着玫瑰河到处打砸抢烧。

  最初,他们的目标还只限于“外国人”,但很快就变成“不是索林根人的人”,最终则变成见到什么抢什么。

  旧城街道很快一片狼藉,大部分商铺遭到破坏,一些商铺被付之一炬,有人被打成重伤,有人被丢进河里。

  史称[五朔节骚乱]。

  直到傍晚时分,城外驻军开进钢堡镇压暴徒、施行宵禁,混乱才得以终结。

  …………

  上述的每一次骚乱、bào • dòng 、起义,老治安官比特勒全都是亲历者。

  至于其他小规模骚动、混乱,对于老治安官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这一次的bào • dòng ,比特勒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与以往每一次都不同,这次来得实在太快,爆发得实在太突然,手段又实在太激烈。

  当城市面临一场骚乱的时候,身处其中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压抑又躁动不安的气氛,老治安官比特勒对此的感觉尤其敏锐。

  可这一次,比特勒事先并没有山雨欲来、大厦将倾的危机感。

  诚然,滞留在钢堡的失业劳工是不安定因素;诚然,禁运令的危机还不知道要怎么度过;诚然,钢堡的面粉现在一天比一天更贵。

  老治安官在心里大喊:“但是还不至于用把一切付之一炬的方式同归于尽啊!”

  要知道,即使是五朔节骚乱,打砸者也极其克制地没有大肆纵火。

  火是城市最恐怖的噩梦,越大的城市,越是怕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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