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会

    毕竟,他才十七岁。

    而温特斯又无意间把他当作成人看待,给卡洛斯肩上压了太多的担子。

    安德烈嗤笑:“这小崽子,泥捏的吗?还带出水的?”

    “能笑就好。”温特斯拉住小铁匠的肩膀,言语中有万般无奈:“你呀……算了,等你哥回来再说吧。”

    大哭一场、狠狠宣泄过后,卡洛斯的精神状态倒是比之前好上不少。

    他一边用手背擦眼泪,一边抽噎地说:“我……我真的能炼铁,我真的成功了。”

    “这算哪门子成功?别用手擦!小心眼翳!”温特斯掏出手绢,给小铁匠擦眼泪:“炼一炉铁就要拆一座炉子?也就是我能不计代价搞冶铁。真要是做生意,还不得被你赔死!”

    绍沙回过神来,在一旁解释道:“不用拆,只拆一部分就好。索亚先生和我的想法是——改造这座冶铁炉,用它提炼[炉底铁]。”

    听绍沙比划着解释半天,温特斯搞清了两位铁匠的意思——将错就错。

    简单来说就是卡洛斯和绍沙的“高炉梦”被残酷现实砸得粉碎。高炉是搞不成了,至少目前这座冶铁炉肯定是有问题。

    至于是哪里出了问题?两位铁匠暂时还没搞清楚。

    但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修成的冶铁炉总不能浪费不是?

    于是俩人一合计,决定舍弃梦想、拥抱现实,将错就错把这座“高炉”改造成[底吹炉]用。

    原始的块炼炉多是从顶部或是腰部鼓风,底吹炉顾名思义就是从底部鼓风。因为炉身越大,从顶部鼓风效果就越差。

    俩人也不准备让“铁水自流”,太麻烦。干脆让炼出的铁都沉在炉底,一次性取出,即为“炉底铁”。

    铁水不能自行流出,就不能连续作业。所以每炼一炉铁,就要拆一次炉子。这种大跨步式倒退也有一项优点,那就是简单。

    温特斯沉吟着反问:“你们两位的意思我听懂了。虽然原计划是要买一匹马,但你们准备给我牵一头驴回来。”

    卡洛斯抽噎着拍马屁:“您的比喻真恰当。”

    其实按照卡洛斯的想法——虽然他不是有意为之,牵过来一头驴比牵过来一匹马好。

    小聪明很害怕:如果他真得把高炉搞成功,温特斯就不会救他大哥回来了——唉,小聪明。

    温特斯强忍着再踢小铁匠一脚的冲动,问绍沙:“你的意思是,要把这座冶铁炉当成大号块炼炉用,是吧?”

    “也不能这么说,大人。”绍沙也迅速加入拍马屁的队伍,毕竟冶铁炉试作失败他也有一部分责任。

    绍沙挤出谄媚的笑容:“底吹炉还是要比老式块炼炉强上不少的。硬要说的话,底吹炉应该是高炉的爸爸。虽然我们没能‘牵’来高炉,不过勉强算是把高炉的爹给您‘牵’来了……”

    炉壁上的缺口已经开到足够大,一大坨还在冒火的“东西”被从炉膛里钩了出来。

    温特斯等人走到近处一瞧究竟。

    温特斯没见过冶铁工坊,但是眼前这坨“东西”和他认知里的“铁”可相去甚远。

    面前这坨东西边缘发红光、内部越发黄光。看起来疏松多孔,质地很不均匀。硬要说的话,确实有点像烧红的铁。

    至少上面散落着一些黑色碎渣,就像是洒在面包上的芝麻。

    “这就是铁?”温特斯眉心微皱。

    绍沙弯腰仔细观察半天,一锤手掌:“没错,就是铁!有点像海绵铁,又有点不像!来!给我斧头!”

    边上的小工紧忙给绍沙递上一柄斧头。

    “几位大人,请靠后一点。”绍沙请求道:“其他人也站远一点,索亚先生你留下!”

    包括温特斯在内的闲杂人等都自觉后退到四五米外。

    绍沙在铁坨上选了一个好位置,把斧刃按在铁坨上,双手扶住斧柄,对卡洛斯大吼:“索亚先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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