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歼

    其他人都已经走开,安格鲁紧张地捏着衣角:“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没说错什么,你是个好孩子。”温特斯轻声对安格鲁说——其实两人年纪相差还不到四岁:“我只想告诉你这一点,回去好好睡觉。”

    安格鲁抬手敬礼,懵懵懂懂地走了。

    温特斯拿出两张毯子,一张当被、一张当床,很快进入梦乡。

    他刚刚睡着,瓦希卡兴高采烈的声音便把他吵醒。

    温特斯的头很痛:“干什么?”

    “百夫长,我想到好办法啦!”瓦希卡第一时间赶来汇报,他喜气洋洋道:“这一次就还给狼镇乡亲们。以后咱们守在别的村子旁边,等征粮队把别的村子抢得精光,我们再去抢征粮队,不就完了嘛?”

    温特斯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他一脚踹翻瓦夏。

    暴怒的吼声惊醒了森林里的所有生灵:“滚!”

    ……

    四十来个人的队伍,二十几辆大车。

    把营地里能带走的东西胡乱卷起来往车上一扔,温特斯的部队便开拔了。

    车队在路上拉成长龙,乱哄哄的。

    若是没有那十六位老兵带领,走着走着车队自己就能散架。

    沿途的村庄、小镇甚至森林里的匪帮都在偷偷窥视这支队伍。

    是征收队吗?

    不像。

    几个月以来,只见到征收队拉着粮食去热沃丹,还是第一次见到拉着粮食的车队走回头路。

    “抬起头!提起胸膛!”温特斯骑着马前后巡视:“你们是兵,不是土匪!给我大大方方地走!”

    在温特斯的呵斥声中,“新兵”们紧绷的脸颊逐渐放松下来。

    他们心想:对呀?我已经是民兵了,我为什么要害怕?

    “瓦希卡!”温特斯远远地喊。

    “在!”瓦希卡紧忙驭马跑过来。

    “给大家唱个歌!”

    瓦希卡一脸苦涩:“百夫长,我只会我们杜萨人的歌……”

    军队里的歌大部分只有曲调,没有填词。

    反倒是民歌,曲调就那么几样,填词却是五花八门。

    温特斯一瞪眼:“让你唱你就唱!扭捏什么?”

    瓦希卡吓得一哆嗦。

    他咳了几下,红着脸,扯着嗓子吼起来:

    “哥哥你出村口!

    小妹妹我实在难留!

    手拉着哥哥的手!

    送哥送到大门口……”

    “停停停!”温特斯哭笑不得,甩手给了瓦夏一鞭子:“唱得这是什么玩意?”

    民兵们也善意地哄笑着。

    瓦希卡捂着脑袋,可是委屈极了:“这就是我们杜萨人的歌啊!杜萨克离家服役,娘们走到村口去送……”

    “好!那就继续唱!”

    瓦希卡继续吼了起来:

    “紧紧地拉着哥哥的袖!

    汪汪的泪水肚里流!

    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

    瓦希卡唱得很糟糕,四句里三句不在调上。

    可是他唱着唱着,民兵们的眼睛就都湿润了,因为大家都是离家之人啊。

    新垦地无家可归的农夫与百年来付血税的杜萨克,突然有了一丝共鸣。

    “别光听着!”温特斯站起身来,喝令众人:“都跟着一起唱!学着唱!”

    ……

    ……

    “哥哥你骑马走!

    小妹妹我苦在心头!

    这一走要去多少时候!

    盼你也要白了头……”

    伴随着鬼哭狼嚎般的歌声,温特斯的队伍开进了狼镇。

    紧接着,温特斯大手一挥,下令所有粮食统统返还给狼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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