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

    小狮子提着一条鹿腿走了过来,打趣道:“光看脖子以下,还以为你是炉火旁的老头子。”

    温特斯默默削着木头。

    “你这是要做烤肉的木串子?”小狮子也十分好奇。

    他盯着温特斯手上的小刀,眨了眨眼。

    温特斯点了点头,继续削木头。

    “你呀,少说几句话。”额儿伦从帐篷里走出来,拿着羊毛针织薄毯给温特斯披在肩上,又从小狮子手里接过鹿腿:“让赫斯塔斯安安静静晒会太阳。”

    “唉,好好好。”小狮子咂了咂嘴。

    他蹲坐在温特斯身旁,看白色的木芯被小刀一点点削尖,问:“战利品分回来了。你那套盔甲,你还想要吗?”

    温特斯摇了摇头。

    “找到你的时候,你怀里还有一包地图。那个你还想要吗?”

    温特斯放下木签,想了想,说:“那是我一位长辈的物品,请还给我吧。”

    “没问题。”小狮子毫不犹豫地答应。

    两人又陷入沉默,只能听到小刀削木头的声音。

    小狮子干脆坐在地上,望着远处,漫不经心地说:“我哥回来了,还没合营,到时候我领他来见你。”

    温特斯不置可否。

    “你休息罢。”小狮子起身:“我走啦。”

    这些日子里,小狮子时常会来找温特斯聊天。

    只是温特斯愈发沉默,甚至还没有刚苏醒那段时间活泼,唯有与额儿伦在一起时才有一些话。

    从姐姐和温特斯那里离开之后,小狮子没有返回自己的毡帐。他牵出马,带着护卫朝东边驰去。

    他翻过山坡,沿着溪水奔行,抵达数公里外的另一座营地。

    温特斯和额儿伦所在的营地体量很小,不是真正的赤河部“老营”。里面大多是边黎幸存的老弱妇孺,以及少量伤员。

    而小狮子来到的这座营地只有成年男子,披甲佩刀的岗哨随处可见。

    还有少量挂着弓、佩着箭筒的精悍侍卫,是为“箭筒士”。

    路上的人见到小狮子纷纷致礼,或是直呼“小狮子”,或是恭敬地唤他“灶主”。

    除了赤河部部众之外,营地后方另有近千被绳索、铁链捆成串的男人。

    这些男人穿的不是赫德袍子,而是带着血迹的帕拉图军服!

    他们是俘虏……也是奴隶。

    周围的赫德人像喂猪一样,把食物扔向他们。俘虏们发疯般争抢,甚至为此大打出手。

    一个中年俘虏刚抓起带着泥土和枯草的麦饼,就被另一名瘦弱俘虏抢走。

    瘦弱俘虏不顾其他人拳脚相加,拼命把麦饼往嘴里塞。

    另一边有人在惨叫:“我的手!”

    是其他人顾不得区分手指还是麦饼,一口咬了下去,带着血吞掉。

    围观的赫德人哈哈大笑,丢出更多麦饼。

    俘虏们羞耻吗?

    羞耻。

    但他们实在是太饿了,饿到绝望。

    十几天以来,他们日复一日跋涉,每天只能得到很少的食物,都是像喂猪一样投食。

    不抢就饿死。

    那种饥饿感无时无刻不在叩问他们:尊严值几个钱?羞耻是什么?

    赫德人俘获军官的数量很少,都被单独关押。

    不仅是军官,就连军士也已经从俘虏之中剥离出来。

    失去了主心骨,又被刻意地摧残,他们的意志已然彻底崩溃。

    一阵诱人的香味飘进俘虏们的鼻腔,所有人都不禁停下动作。

    赫德人把香喷喷的烤羊抬到他们面前。

    俘虏们扑向烤羊,转眼被手脚上的铁链绳索拽倒,又被闪着寒芒的长矛逼退。

    赫德人又推出几个蓬头垢面的帕拉图人。

    一名身材壮硕的青翎羽走过来,身后跟着个瘦小通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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