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幕(中)

    夏尔背着五把备用武器、海因里希卷起军旗,两人紧紧跟在温特斯身后。

    温特斯的行动就是无声的信号,他的战士从隐蔽处鱼贯而出。

    与死囚营不同,蒙塔涅队不吹号、不擂鼓、不喊杀,只是伏低身体快步行进。

    百余名步兵在山坡上拉成两条松散直线,脚步声窸窸窣窣的。

    垒墙上依旧寂静无声。

    越是安静,温特斯越是神经紧绷。

    离火堆已经不足十米,这下就连身形也没法再藏住。

    “湿毛毯!”温特斯低声下令,头也不回地伸手。

    夏尔展开湿毛毯,无视温特斯的索要,箭步上前将火堆闷熄。

    垒墙上传来一阵酸倒牙的张弓声。

    “举盾!”温特斯冲过去把夏尔拉到自己身后,第一时间用扩音术大吼:“小心弓箭!”

    话音未落,箭就像雨一样打过来。

    温特斯举盾护住面甲,三声脆响,三枚箭矢接连被他的盾牌、胸甲弹开。

    他感觉就像被石头砸了三下,并无大碍。

    附近的其他火堆也已被闷熄。

    温特斯一声暴喝:“攻!”

    已经不再需要遮遮掩掩,海因里希展开军旗,凄厉的冲锋号响起。

    “Uukhai!”蒙塔涅队放开脚步,呐喊着冲向垒墙。

    帕拉图人考虑过堡垒失守的情况,所以堡垒朝向大营一侧的墙壁更矮、壕沟更浅。

    但它仍然是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工事,要拿命去填。

    往前跑二十步,又是一轮箭雨。

    这次温特斯只听到一声脆响,他不怕弓箭,他在等待枪声。

    蒙塔涅队全员着甲,有的人甚至在板甲之外又套了一件扎甲。除非歪打正着或是精确瞄准,否则弓箭别想造成杀伤。

    离壕沟已经不到十米,温特斯看到面前的垒墙上红光一闪。

    “举盾!”他大吼,下意识举起盾牌。

    垒墙上响起爆豆一般的枪声。

    “咣!”

    温特斯只感觉左臂被震得发麻,铅弹贯穿盾牌外层铁皮和内层木头,最后在他左胸板甲上撞得粉碎。

    即便胸甲没有被击穿,温特斯仍旧感觉胸口发闷。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诸部联军只有白狮的赤河部才会大批装备火枪,也只有赤河部储备了足够多的火药。

    垒墙上有火枪手,就意味着今晚要与赤河部硬碰硬。

    面对弓箭没有任何伤亡的蒙塔涅队,顷刻间就被火枪放倒十几人。

    “云梯!”温特斯目眦欲裂,但是此刻唯有奋勇向前:“榴弹!”

    “Uukhai!”战士们抬着梯子越过壕沟。

    梯子顶端带着铁钩,卡住就推不掉。

    蒙塔涅队战士顶着盾牌开始向上攀爬。

    “Uukhai!”十八名掷弹手甩开臂膀,将嘶嘶作响的铁壳炸弹扔进垒墙。

    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在堡垒内部响起。

    掷弹手是从整个大队里挑选出来的膂力强健者,温特斯给他们的命令很简单:一分钟之内把四枚榴弹都投出去。

    两斤重的铁壳炸弹划着弧线,统统飞到垒墙后面,却没能像温特斯预想那样有效杀伤墙上敌人。

    与此同时,墙上的火枪手和弓手也在还击。

    铅弹和箭矢横飞,纵然温特斯的偏斜术已经小有所成,依旧无法对付如此多的流矢、流弹。

    他干脆不再维持偏斜术,挥舞胳膊大吼:“登墙!登……”

    “小心!”身后传来夏尔的惊呼。

    下一秒,伴随着巨响,温特斯被气浪掀翻。

    在他刚才站的位置不远处,一名掷弹手被拦腰炸断,泥土、碎肉和鲜血飞得到处都是。

    “您没事吧?”夏尔发疯一般在温特斯身上翻找伤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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