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

    留守营区的杰士卡大队伤兵却还在干活,有人在给挽马清理蹄掌,有人还在和面。

    还有不少人正围着十几座简陋的土炉忙活,似乎在烤制什么东西。

    如果温特斯的记忆没有错乱,他随军移驻北桥头堡的时候——也就是三天前——营地里还没有这些烤炉。

    见到同伴回来,留守营区的伤兵赶紧端出干粮和水。

    从边黎回来的民兵刚好又累又饿,纷纷接过吃喝狼吞虎咽。

    伤兵的精神面貌好到让温特斯奇怪,他问留守营区的伤兵:“这些烤炉谁搭的?”

    “是老圣人让我们搭的。”负责烤炉的伤兵慌忙回答:“就是您去北边的营地那天。”

    温特斯险些吐血,什么老圣人?分明就是老神棍嘛!三天没见,看来这些老神棍拥趸的狂信程度又加深了。

    “在烤什么东西?”温特斯又问。

    “干粮。老圣人让我们先做麦饼,再把麦饼烤成干粮,装成一袋一袋。”

    温特斯眉毛一挑:“干粮哪天开始做的?”

    “大前天,您出征那天。”

    “马车?也是瑞德修士要你们装的?”

    “是。”伤兵点头如小鸡啄米:“老圣人让我们收拾东西装车,昨天。”

    “带我去见瑞德修士。”

    在马车旁边,温特斯找到了老神棍。

    老头这一路上吃得好、睡得好,还能天天撸猫。

    比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清癯的托钵修士形象,现在的老神棍竟显得有些富态。

    两人碰面时,老神棍左手提着一小桶红漆、右手拿着一支毛刷,正在马车挡板上勾勾画画。

    看见温特斯过来,瑞德修士高兴地招手:“小子,你回来啦?”

    “您这干什么呢?”温特斯走到老修士身旁。

    走到近处,温特斯才看清老神棍在写什么:

    [第五军团杰士卡大队所有

    [偷窃绞刑军法必究

    瑞德修士得意洋洋地说:“我给马车都写上标示。这样行军时就不会闹官司,闹出纠纷也有凭据。”

    “偷窃绞刑?军法必究?”

    “不错吧?”老头愈发满面红光:“简洁有力,对仗工整。别看这句标语短,我可是琢磨了好几天。一言足以震慑宵小之辈。”

    “有什么用?”温特斯嗤笑一声:“大头兵又不识字。”

    瑞德修饰从满面红光变成老脸一红,他又在[偷窃绞刑军法必究]的后边画了一个圣徽。

    老头气哼哼地说:“这样总行了吧?教会财产,我看谁敢偷!”

    说完,瑞德走到下一辆马车旁边,继续刷标语。

    “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温特斯也不再废话:“请先生教我。”

    “假正经。”瑞德修士瞥了温特斯一眼:“说。”

    温特斯舔了舔嘴唇,问:“您在为撤军做准备,而且三天前就开始了,对吧?”

    “差不多。”瑞德头也不回,专心在围栏上画圣徽。

    “您凭什么认定我们——不,是帕拉图。”温特斯穷追不舍:“您凭什么认定帕拉图要败?”

    老头叹了口气,把毛刷扔在地上。

    他转过身来,看着温特斯的眼睛:“小子,你说错了。虽然我对军事一窍不通,但对于你们打仗的本事,我从未有过怀疑。对于帕拉图的胜利,我也同样从未怀疑。”

    “那您为什么要提前准备干粮、马车?”

    “因为白狮亚辛已经赢了。帕拉图会打赢这场战争中的每一次战斗,直至输掉这场战争。”

    “我……不明白……”

    瑞德修士又叹了口气,走向附近的石凳,并示意温特斯跟上。

    两人坐在石凳上,老修士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战役的胜利,难以弥补战略的失败。当帕拉图人顿兵坚城下那一刻,白狮亚辛就已经赢了。我问你,你难道以为赫德人心甘情愿让帕拉图人一刀一刀把他们割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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