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招拆招

    这个绰号其实隐含着很严重的侮辱意味,因为佃农的儿子永远不可能当上主教……一个外部入学者突然被丢进一群已经相识数年的男孩中,受欺负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这个绰号温特斯一次都没喊过,也不许别人在他身边喊。“剑术大师”这个绰号他好歹还在开玩笑时用过几次,“主教”这个绰号他是真的一次都没说出口过。

    这也是温特斯第一次听到安德烈当面喊出这个绰号,他立刻捅了安德烈一下,示意他有些过分了。

    安德烈也自知失言,讪讪地闭上了嘴。

    巴德不怒反笑,他盯着安德烈缓缓说:“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解决问题,那你以后再也不用‘泥腿子’这个词,如何?”

    “圣体啊!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斗气了。”温特斯也第一次骂了信徒才会用的脏话,他现在感觉特别疲倦——在精神上。

    “怎么样,你敢和我打赌吗?”巴德却没理睬温特斯,仍然死死盯着安德烈。

    安德烈被看得有些发毛,嘴巴却依然很硬:“可以,如果你能招够人来修路,我这辈子不说“泥腿子”这个词!”

    “好,一言为定。”

    巴德和安德烈击掌为誓。

    击掌之后,巴德娓娓说道:“我已经说了,岛上的平民和我们之间缺乏的是信任。而信任……是可以用钱买到的。”

    “买信任?要怎么买?”温特斯来了兴致,上半身不由自主朝巴德前倾。

    听到巴德的话他有了一点灵感,但仍然像隔着一层纱布一样看不清楚,这种感觉就像是搔不到的痒,让他迫切想知道谜底。

    “简单,只要买点柴禾就行了。”巴德也不卖关子,详细解释道:“构筑信任关系要从最无害的地方入手。我们高价在岛上购买干柴,农夫卖给我们后当场收到钱,我们和他们之间就有了基础的信任。”

    “买了柴禾……他们就能来修路?”安德烈愣在原地,一片茫然。

    “光买柴禾当然不够。买了柴禾后,我们再在村子里雇人把柴禾搬到赤硫港,同样要高价雇。”巴德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大部分农夫不会报名,只有少数胆子大的人才敢来。但是,只要运干柴的农民带着钱粮平安返回,村庄里其他人就会眼热、后悔。”

    杰拉德的巴德缓了口气,注视着温特斯和安德烈的双眼沉声道:“如此一来,就有了信任的地基。你们再去村庄里招人,那些最胆大最贪心的农夫便会应募。而只要一小部分来修路的农夫能平安回家,其他农夫就会明白我们不是要抓他们当奴工。到那时,嘿嘿,岛上每一个四肢健全的农夫都是你的修路工人!”

    “就这么办!我信弄不来人!”温特斯一拍大腿,大笑着说到:“要我说,不光要给那些运干柴的农夫发钱,还要给他们每人发两匹布!钱这个东西,揣在兜里谁也看不到。发两匹上好的红布让他们带回家,凡是长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你这鬼点子倒是多……”巴德也被逗笑了。

    “诶?你们等等,我有点迷糊了。”安德烈揉着太阳穴,有些迟疑地问:“那我们买柴禾干什么?”

    “干什么?巴德不是说了嘛,买信任啊。”温特斯拍了拍安德烈的胳膊。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反正买什么都是买,我们把柴禾买回来有什么用啊?”安德烈理清的头绪,反问道:“为什么不买点有用的东西呢?比如买点粮食和生猪什么的。”

    “如果要买粮食,农夫不会卖给我们。没粮吃人会饿死,没柴禾去砍就行了。”巴德立刻解释他的深层考虑:“岛上的农夫现在最怕我们抢粮食,如果去买粮食,反而像是在引蛇出洞。就要买柴禾,而要买干柴。干柴,虽然农夫家里有,但是不会太多。而且就算全卖给我们,他们也不害怕。”

    “还有这种考虑吗……”安德烈有些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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