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长兴侯府,在本朝是个极为彪悍的存在。说彪悍,是因为最初一代长兴侯方如卉,不,该称为长兴公,乃是以文封爵第一人。前无古人,后么,至今也没有来者。

    本朝太祖皇帝草莽出身,恰逢乱世,揭竿而起。最早归附他的士族,便是方如卉。

    方如卉此人大才,虽不能上马冲锋,然而谋断俱佳,立下了赫赫功勋。太祖登基后,论功封赏,方如卉与另外七个武将并立八公。

    后又加封太子太傅,并有凌阳长公主下嫁。因此长兴一脉的后人,还流有皇室的血统。

    方家家学渊源,方如卉与凌阳长公主所出的三子也都是朝廷栋梁,后来,还有“父子两相辅,祖孙三尚书”的美名传出。

    传承百余年,长兴公府历经风雨而不衰。

    先帝之时,更是因纯懿皇后和荣亲王妃,而再次显赫。

    只是可惜,随着先帝纯懿皇后以及王妃先后故去,今上本就打压勋贵和宗室。长兴公府本就在风口浪尖上,被今上抓住了一个把柄,虽然没有削爵,然而降为了侯爵,外放出京去了。说是外放,实际上等于流放。

    这一代的长兴侯,当年在京中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谁能想到,二十年后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便已经是天人两隔了呢?

    便是顾如松,与长兴侯方良说不上多深的交情,然而也是见过多次的。眼见他的女儿站在顺天府大堂上,重孝加身,容色虽好,却憔悴的不成样子,心下也生出了几分的不忍。

    “这位姑娘。”仔细掂量了一下,顾如松还是开口了,“这里边,是不是有还什么误会?卿辞乃是我们英国公府子弟,顾某不敢拍着胸口说他是个少年俊才,然而薄名还是有些的。他,亦不是那般的豪横性子,顾某担保……”

    “呸!”

    顾如松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兜头被那那女孩儿啐了一口。只见她并指如剑,指着顾如松,一双凤眸中冷光凌厉,凄厉叫道:“你想担保什么?你能担保什么?我亲眼看着他一脚踢在了我父亲的胸口,将我父亲伤得吐血!顾大人,顾世子,你担保?可笑可恨!我却问你,你用什么担保?你敢不敢说一句,若此事是他顾卿辞所为,你就拱手让出世子位,从此一家再不出现在京城里?”

    “你……小女子,简直可笑!”顾如松脾气算不上好,从他想对女儿动家法就可以知道。然而,三四十年了,他接触到的人里,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贵贱,都未曾见过如此这般粗野彪悍的女子。他便觉得纳罕了,眼前这小丫头,年纪不大,看模样也是柔柔弱弱的,怎么性子这样鄙陋?

    被人家几句话噎了回去,除了甩袖子扭头不理会外,顾如松还真是没有别的应对法子。

    顾卿辞始终躲在了顾如柏身后,仿佛等着亲爹给撑腰。

    倒是顾君辞,按住了被气得脸红脖粗的顾如松,自己上前一步,对着那方姓女子拱手一作揖,秀美的脸上带了十分的同情,便是眼睛里,也没有愤怒鄙夷,只是温和地看着那女子,柔声道:“这位方姑娘,不知你一力指正我家二弟行恶,可有什么证据么?”

    这话一出口,那女子便笑了。不出意外的,原本是站在堂中的顺天府尹的脸,却是黑了。

    顺天府尹的确不悦。

    这里,是他审案断案的大堂,说一句粗俗些的话,是他的地盘。大堂上边悬着明镜高悬的匾额,便是王公贵族到此,也该摆出应有的姿态来。

    顾家人倒好,先是顾如柏借势撒泼,不肯让他将嫌犯带回来。到了这里,顾如松父子竟然一先一后地先行发问,可有将他这个顺天府尹看在了眼里?可有将朝廷三品大员放在了眼里?

    咳嗽了一声,府尹走到了最上首的书案后,一拍惊堂木,提醒着堂上几个人,他这个顺天府尹,可还在呢!

    不管怎么说,这惊堂木一响,顾君辞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得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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