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道内

    徐白没吭声,依然背对着他,只是呼吸略有一丝丝不稳。

    除了陆鲲,这世上还没有别的男子看过她的后背。

    徐白怎么也不会想到,卢阅平会是一个。

    她深呼吸一瞬后,反手准备撩下衣服。

    这时卢阅平突然说:“虽然没伤着血管,但这淤泥道内太潮湿了,就算隔着衣服也很脏,对你没好处,你先别动。”

    说罢,卢阅平将徐白的衣角向上一塞,塞至她领口。

    等于徐白的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他面前。

    “你干什么?”徐白偏过头来。

    卢阅平只说:“三哥叫你别动,你不动就对了。”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烟盒。

    十几根烟里尚还完整的只剩最后三根。

    卢阅平把三根完整的烟全点上,猛烈地吸起来。

    烟头的红光突然成了星星一样,在卢阅平的指尖忽明忽暗。

    五官英俊硬朗的他,被这微弱的光晕衬得魅力十足。

    徐白微偏头:“你想用烟灰给我杀菌。”

    卢阅平笑笑,把打火机揣回兜里。

    连续抽了两口烟,他夸句:“可以啊,这乡下人的土法子你也晓得。”

    徐白说:“这是常识。可三根放一块吸,你不怕毒死你。”

    卢阅平没再吭声,待烟燃尽,掉落下来的烟灰被积累在手掌心。

    这时候卢阅平才又从兜里掏出火机,瞧了瞧自个儿掌心里聚集的烟灰。

    眼睛一眯后,往里吐口唾沫,胡撸几下就拍在徐白的伤口上。紧跟着剥皮似的把自个儿的背心给脱了,然后翻过衣服,将没有沾染淤泥的那一面拖在徐白的伤处,抽去了其中一只绿球鞋的鞋带,沿着他背心捆住徐白的腰。

    卢阅平笑笑:“腰可真娘细,三哥一掐怕就能掐断咯。”

    徐白说:“你这人,倒是什么情况下都挺乐观。”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这样。”

    说话间,烟灰干涸了些。

    “先就这么对付一下再说。”他伸手撩下徐白的上衣,靠在湿润的淤泥道上,微抬下巴说:“你来这小屋找老头想干什么?”

    徐白侧了下身,和卢阅平并肩靠在道壁上。

    偶尔卢阅平抬胳膊时,他宽阔的肩膀会与她相撞。

    徐白能想象到卢阅平这会儿的造型。

    脱了上衣的他,定是一块块肌肉恨不得破皮而出。

    这道里太脏,他身上肯定也很脏。

    好在这会儿视线又是黑漆漆的一片,黑暗在眼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缓解他们的尴尬。

    轻抿一下嘴唇后,徐白慢半拍地问他:“那你呢,你回老家做什么。”

    卢阅平没回答。

    他的呼吸声均匀有力,几秒后,断断续续的低笑从他唇齿间溢出。

    “你笑什么?”

    卢阅平苦笑着说:“笑我们的身份,又笑我们注定对立的立场这会儿却一起被困在这鬼地方。”

    这话听得徐白有些难受。

    她又抿嘴唇:“这回是我连累你了。”

    卢阅平却说:“没有。有时候单纯活着挺好的,哥就喜欢你这样简单的姑娘。”

    徐白听后,无意识地甜甜跟着笑出声:“认识久了,发觉你也不算太讨厌。其实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可讨厌你了。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像地痞流氓的男人。”

    卢阅平嘴里喷出一抹笑:“什么叫像?三哥本来也是。十几岁就不爱学习,征兵为了逃兵役又投机纹身,有些事我挺后悔的。现在想起来,那会儿如果我不逃兵役,就三哥这身体素质和综合能力,在部队搞不好还能留队,待上几年再混个连长营长的。”

    徐白被这话逗乐了:“这梦做得挺美好。”

    卢阅平闭上眼,嘴角笑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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