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墓

    宿夜相尽失,精神头十足地回到饭桌上。

    李春香已经为他盛好了大白米饭,也拔了筷子放在碗边,伺候得周周到到。

    卢阅平坐下时才发现李春香的两只眼睛红成了兔子。

    他手一伸,捏住她下巴,仔仔细细地瞧上几眼问:“怎么这是?得红眼病了?一会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去,这病传染,你得治。”

    李春香把头一扭,听完这话心里更气,嘴角抽动几下,又掉泪。

    卢阅平最见不得女人哭,一时间平时溜得起飞那嘴皮子就跟被上了锁似的,只是神情严肃地问:“到底怎么了?”

    李春香啪嗒把筷子一放,吼句:“我不跟你过了。吃完这顿饭,咱俩就当没好过。”

    这反应,让卢阅平实打实地楞了下。

    他没有说什么,继续紧着眉。

    李春香见他不搭腔,自顾自地说:“你心里头有别人,还跟我过什么?”

    “我心里有谁?”

    李春香抹掉了眼泪说:“就是火车上那姑娘,徐白。你的青梅竹马,没说错吧。”

    卢阅平心一跳,避开李春香的目光说:“听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你自己……昨晚夜里头做梦时说的。你喊她名字了,还喊她小白兔,你说要保护她。”李春香一股脑儿说完,委屈地趴在饭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卢阅平一愣。

    难不成自己真说了这样的梦话?

    两条黑眉越聚越紧,嚼菜的动作越来越慢。

    咽下一嘴儿的米饭和食物,他冲一旁哭得稀里哗啦地李春香说:“你想跟着我,那咱明儿就去领证,从此好好过日子。如果你真不想跟着我……”

    李春香抬起头,眼睛红肿地看着他,等待他那句未说完的话。

    卢阅平挠几下脖子,长身突然立起来,去卧室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存折,走出来放在桌上。

    “里头有八万块钱。”

    李春香瞧一眼他,哭得更急。

    这世上哪有人这样谈恋爱。

    感觉婚姻对卢阅平来说就像一场买卖似的,和爱情毫无关系。

    李春香哭了十几分钟,卢阅平问:“想好了吗?选哪个?是要钱还是要人?”

    她满心的委屈,把存折推回给卢阅平,难受地妥协道:“不要钱。”

    “所以要人?”卢阅平眉一挑,心里特别平静。没有喜悦,也没有难受。

    李春香哭着钻他怀里,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说:“算我栽你身上了。”

    卢阅平任她耍了会儿性子,不动声色地推开说:“今天起晚了,我现在出门去鱼塘收鱼。你收拾收拾,帮我把衣服洗了,在家里等着我。”

    ——

    此时的挖掘区,围着一众考古学者。

    昨天吊车将外椁层的椁盖板吊起,清点,肉眼往下望已见内棺。

    今天就要正式下墓了。

    之前两所墓室上面的封土相似,所以让大家不得不怀疑这两所墓葬是否有一定的关联。

    可在最近一段时间的持续发掘和研究后,陆鲲的导师指出这片墓葬的土质其实很复杂,有人为搬运过的痕迹。这个特点,在村里那所墓葬上没有出现。

    辨土专家经过反复比对,认为这些搬运痕迹全都是墓主人为了放置墓室被后人盗窃,故意将墓周围的土做出了颜色上的差别,应该和虚冢的存在是一个道理。

    陆鲲听后,偏头轻声问徐白;“你认为呢?”

    徐白说:“他说的没错,这个专家挺有水平的。”

    陆鲲笑笑,在他看来,徐白才是真正顶尖的专家。

    因为她一没有使用仪器,二没有花太多时间比对,昨天就见她摸几把土,闻一闻,看一看,就再没有碰过这的一草一木。

    徐白回答完陆鲲的话,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往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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