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

    刘安一听抚掌道:“薛郎家缺歌|妓?哈,正好我门下刚收了个可遇而不可得的人!她叫步非烟,子寿未曾在洛阳久居不知她的名头,但薛郎也见过,应知此女的身价……既然王府缺人,非烟这样琴棋书画歌舞词曲无一不通的人才,却不是易寻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子寿随我回府,这就接回晋王府如何?”

    “说这个作甚?”刘安笑道,“我还能受薛郎的钱不成,子寿却是说笑话啦。”

    “这……”张九龄沉吟了片刻。刘安便激道:“我反倒是太急了,这样,子寿回府后向亲王国令王少伯提提这事儿,让他改日差几个奴仆过来接便是了。少伯真是少而有为啊,年未弱冠已当大任!”

    果然张九龄便一脸随意道:“其实亲王国的事儿都是咱们几个人商量着办,不过为府上添置一俩歌|妓的小事,何须议论?刘相公之盛情难却,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刘安便邀子寿同车,虽然官职差异很大,却打得火热,刘安在张子寿面前一点都不端架子,他曾经就对自己人说过子寿宰相之材不似人下之物。

    这一点刘安就比张说随和得多,对比自己官职低的人都是一张笑脸不摆架子,等到那些人爬起来了也省去了许多芥蒂;当初张说就遇到过这样不必要的矛盾,曾经有个官儿本来比他官位低,张说在别人面前就一副上下尊卑的样子,结果有一次他倒霉了降到兵部侍郎,别人反而高过自己,见了面就很尴尬,少不了一番勾心斗角相互扯台整下去,弄得彼此都一身腥。

    马车上就刘张二人坐一起,刘安便恬不知耻地说道:“贺季真说非烟仍是完璧,到了刘家我也没敢动,留着孝敬王爷呢。”这种奉承已经超出了文官的风度底线,刘安说出来却非常轻松,奉承之意毫不掩饰。

    张九龄愕然,左顾而言他。心说刘相公不要脸,我说话却不能如此下作。

    二人到了客厅,刘安便陪着张九龄饮茶,一面差人去把非烟送过来。过得一会儿,只见一袭轻绫脆袖款款而来,客厅的气息顿时一清,连茶也好像更加幽香了,本来很普通的板筑绿瓦的房屋一下子就充满了诗情画意。刘安顿时一怔,脱口道:“今日真不该遇到子寿。”

    刘安动容,张九龄却还稳得住,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着君子言行气度,他便笑问道:“刘相公何处此言?莫非我今日造访太过冒昧了?”

    “非也。”刘安回头说道,“实不相瞒,我虽在洛阳见过非烟,时隔许久印象有些淡了,而且没能这样单独面见。今日一见,却是有些后悔答应子寿那事儿。”

    非烟好奇刘安答应了这个三十多岁的官儿什么事,因为不熟悉又不好相问,便款款施了一礼道:“妾身见过刘相公,不知这位明公如何称呼?”

    忽然一问刘安倒是愣了,他平时见了张九龄就称表字,竟连张九龄是什么官职都记不住,只知他在晋王府做官。张九龄察言观色一下就明了,忙开口解困:“我姓张,随意便是,你不用客气多礼。”

    非烟便又向张九龄行礼道:“拜见张先生。”

    张九龄并不与一个歌|妓多废话,不管她是什么花魁还是名|妓,按照官|妓场合逢场作戏的习惯还是抱拳向非烟微笑地拱了拱手,然后就回头对刘安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若是刘相公真要反悔,就当今天没提过那事,我也不再提及,这就将非烟留下告辞。”

    非烟这回听明白了个大概,刘安是又要把自己转送他人?她已经麻木得不能产生什么情xù,仍然微笑着说:“刘相公这是在夸赞妾身,实不敢当。”

    刘安哈哈大笑,“越是好的东西,刘某越不敢私藏,何况本就答应了子寿。如果我现在反悔,岂不是说咱们进献的东西都是不好的,一旦自己看得上就扣留?”

    对于这种赤|落落的话,张九龄简直无言以对。非烟也是无言以对,她早就不想多说什么了,既然注定颠沛流离,能在哪落脚就在哪儿吧,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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