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忽然李隆基收住大笑,神色一凝喝道:“见了朕还不行礼?”

    薛崇训怔了怔,然后抱拳弯腰道:“陛xià万寿无疆。”他面无表情,并没有多少嘲弄的意思,更没有笑。

    倒是李隆基说罢忽然哼地冷笑了一声道:“可笑还是可悲?”

    薛崇训道:“既然三郎想听,我一向不太愿意扫别人的兴……不过两年前胜败难测,三郎倒是真的差点君临天下掌控一qiē,回忆起来我也有些后怕;而这回却没那么惊险,你一开始起兵,胜算机会就不大。”

    李隆基没搭话,疯过之后,就陷入了沉默。薛崇训问道:“表哥还有什么话要说,我洗耳恭听。”

    “表哥?”李隆基冷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本来觉得应该有很多话说,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想的最多的倒是下面的东西,不知还能不能见到大哥、二哥……咱们兄弟五人也该聚聚了。”

    薛崇训默默地听着。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啥也没说,伸手拿起酒壶,然后往杯子里倒满了一杯酒。

    薛崇训顿时问道:“酒里有毒?”

    李隆基淡然地点点头:“所以我就不请你喝了。”不知他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当他端起酒杯缓缓靠近嘴边时,薛崇训不禁说道:“就这样了?”

    “还要怎么样?”李隆基仰头一饮而尽。

    薛崇训默默地端详着他的脸,站着一动不动,好像在等待他毒性发作。过得片刻,只见李隆基有了反应,拳头仅仅握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嘴角一缕鲜血浸了出来。

    要|死|了,薛崇训颓然地低下头。

    就在这时,忽然李隆基慢慢地说道:“是堂堂正正地站着死,还是跪着苟且偷生?”

    薛崇训沉吟片刻,疑惑地琢磨着这句话:他是指起兵之前就已经意识到失败了?之所以要孤注一掷,是像死得轰轰烈烈?近十万唐军在黄河南面血拼内战,国力消耗巨大,他这个轰轰烈烈倒是挺奢侈的。

    他正想问李隆基是不是这个意思时,发现他已经歪在榻上,好像已经死了。

    薛崇训上前几步,在他的鼻子上一探,又解开他的盔甲按在胸口挺了一会,除了还有些温热,心跳已不见。

    “来人。”薛崇训回头喊了一声。

    一个将领走进来抱拳道:“王爷有何吩咐?”

    “棺木准备好了,就把他的尸体洗干净换身衣服。”薛崇训想了想又道,“去取面有国号的旗帜来。”

    过了一会儿,那将领便抱着一面折叠好的锦旗进来了。薛崇训接过来抖开,只见上面有个“唐”字。他便展开轻轻盖在了李隆基的身上,转身往外走。

    走出门外,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于是薛崇训干脆就和张五郎等部下在这庄子里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这场战争几乎已经收尾,很难再有打斗的场面。薛崇训以为战胜之后想血洗洛阳敌系,把李隆基一党的人屠杀以泄|愤,哪想得真赢了,他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便下令:禁止滥杀,一应罪臣看押送长安交由司法部台论罪;查明罪犯事迹登记造册,卷宗送大理寺。

    部将开始集结四面军队,准备开拔洛阳光复原被叛军占领地区的统治权。薛崇训等待的当口,忽然想起一件小事来,便找来宇文孝说道:“叫人查查,俘虏官吏幕僚里面有没有叫姜长清的。”

    姜长清何许人?当初薛崇训送金城公主和亲那会,遇到麻烦跑路,结果跑到陇右廊州地界时,运气不好遇到这厮是李隆基的旧党,遂暗算薛崇训,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薛崇训相信一qiē都是要还的,你要弄|死老子,老子和你讲仁义道德?

    很快宇文孝便回禀确有此人,薛崇训便下令道:“查明此人的家眷贯籍,叫张五郎……还是让殷辞干,协助宇文公把他们全部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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