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

    王昌龄沉吟道:“主公所言极是,但等神策军到达尚需半月多时间,蹉跎之下恐怕耽搁正事。”

    薛崇训心道,如果我自己的安危得不到保障,长安和洛阳谁胜谁负关老子鸟|事,朝廷的权力集团全部去|死都和我没关系!

    王昌龄见他沉默不语,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便说道:“李三郎短日之内没办法过潼关,关内暂时无忧,坐视不管,只是会让东都近左地方沦|入其手。”

    薛崇训问道:“张相公和程相公争执不下,但朝廷诸相明知不能拖延下去,定然要设法协调拿出一个章程的。少伯认为我能等到神策军入京那时么,到时候能得到兵权?”

    王昌龄道:“什么时候能出师真不好说,但如若主公要争取平叛的兵权问题不大,一则主公是左卫大将军;二则张、程俩人的争执确实麻烦,程相公掌工部,本就不该再掌兵权;但张相公又得不到诸相公的支持……毕竟张相公和三郎渊源深厚,他们担心张相公临阵叛变。”

    薛崇训笑道:“其实我倒觉得张说还是靠得住的,他已经投到我母亲门下了,好马还不吃回头草,他的宰相当得好好的,况且李三郎胜算并不大,凭什么要跟李三郎?”

    王昌龄点点头:“张相公手掌兵部,确实是最恰当的人,但诸相公众口不一,是不会冒险让他领军讨伐李三郎的;程相公又没名分,被张相公压着没办法。所以到头来,如主公出面,正好是折中平息争端的办法,定能得到朝臣的一致支持。”

    薛崇训以为善,顿觉那俩老小子相互制约牵制原来是个好事儿。

    ……这时候左相陆象先没办法,在政事堂让大家表决,宰相是七个人,这种状况在皇权低落的时候很有用,因为人数是单数怎么也能弄出个结果来。假如是手腕强力的君主执政时期,便会裁撤一个宰相,让他们变成六个人,制衡之后拿不出结果就只有让皇帝决断,皇帝可以用这种方法加强皇权。

    现在七个人表态,一个个来,大家都举棋不定。投张说吧又担心引起长安权力集团的不满,因为他们在李隆基的问题上不太信任张说;投程千里吧,这不是故意给人家兵部尚书张说难堪么?张说在这两年中多方经营,修缮与太平党官僚的关系,已经广有人脉,大伙也犯不着故意和他过不去不是。

    于是议事表决的时候,如果前面的人支持张说,后面的人就支持程千里,大家心照不宣:不是我本身愿意支持谁,只是不想让形shì一边倒。

    前面六人的结果毫无悬念地是三比三,最后到窦怀贞了,因为这厮去蓬莱殿去了,来得最晚。窦怀贞一瞧这状况,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无辜,他就纳闷了,他|妈|的为什么要把事儿推到老子一个人身上?

    政事堂宽敞古朴的屋子里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假装很忙碌的样子,表完态就各自做自己的事,不是提起笔作奋笔疾书状,就是拿着卷宗有模有样地看起来。

    窦怀贞自觉老来英俊的脸变得十分难看,两道眉毛向两边倒,形成了八字胡一般丑的形状。他抬起手臂作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

    如此诡异的安静持续了良久,窦怀贞总算开口说道:“我……老夫一时没想好,不若弃权罢。”

    一向淡泊的陆象先都有点动气,“啪”地一声轻轻一拍桌案,尽量控zhì着情xù道:“不能弃权,你就是抓阄也得表个态。”

    “抓阄?”窦怀贞皱眉想了想,只要是他表的态,到头来还不得怪在他的身上?他便说道:“我看还是上书今上,让今上批复罢。”

    今上……汾哥李守礼,什么时候看过奏章?很神奇的一件事,他做皇帝两年了,现在连朝中宰相都有人不认识他的笔迹,万一啥时候要传个亲笔手谕出来,说不定大伙都不辨真伪。

    但窦怀贞有自己想法,这样提yì既可以推卸责任,也可能趁机巴结高皇后。既然李守礼不视朝政,太平公主也人事不省,可宫里并不是没人,皇帝可以让自己的皇后拿主意不是?窦怀贞到时候在高皇后面前一说,让她趁机参与朝政,可不得高皇后的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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