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拉西扯

    罗延环慌乱不已:“李兄把臣的信给了周端?李兄何时与周端有甚关系……陛下,是谁从周端府上搜出的信?!”

    郭绍口气虚弱,完全没罗延环那么激动,缓缓道:“宦官杨士良。”

    罗延环恍然又激动道:“那阉人欺君瞒上,他说谎!阉人最奸猾,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郭绍道:“是的,人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全然不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

    罗延环太阳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陛下,虽然信上没有提任何人的名字,但真的不是写给周端的,这是写给李兄的信。”

    郭绍又点点头:“朕相信你。”

    “陛下明鉴。”罗延环急得快哭出来。

    郭绍却一点都不急的样子,他软软地抬起手,指着罗延环手里拿的信,说道,“不过有个问题。”

    “啥?!”罗延环莫名惊道。

    郭绍缓缓道:“朕相信开国公(李处耘)的忠心,并保护李家拥有的一切,丰厚的俸禄、贵族的地位、名节荣誉。朕也相信罗将军悄悄写信给开国公,是劝他忠心为国。可是……”

    郭绍说道这里微微闭上眼睛缓了一口气。

    罗延环却屏住呼吸,眼睛也不敢眨一下,耳朵都竖起来了,每一个字都认真听着,所幸郭绍今天说话确实很慢。

    “可是,朕相信之后,该如何让大伙儿也相信?”

    郭绍说话很慢,条理又简单,比起东拉西扯的左攸,郭绍的话确实更好懂。但罗延环感觉很不好回答郭绍的问题。

    罗延环怔怔道:“大伙儿不信李兄的忠心?”

    郭绍道:“罗将军,如果证实了正值朝廷动荡之时、开国公带兵在外,却与京城禁军的一员大将私下里悄悄互通有无。你想让天下人怎么想,怎么看李处耘?”

    “这……”罗延环的喉咙一阵蠕|动。

    沉默片刻,郭绍又道:“没有人能命令天下人怎么想,朕也不能。”

    罗延环身体一软,“扑通”跪伏在地,一脸苍白,“陛下,臣该怎么做?”

    郭绍叹道:“朕与诸兄弟在腥风血雨中同生共死,李处耘已经死了,但朕不想再污他身后名。更重要的,朕要照顾大伙儿的亲人家眷、用心爱护的人。罗将军,你回去好好想想罢。”

    罗延环默默了跪了一会儿,这才叩拜道:“臣,告退。”

    ……罗延环一走,郭绍叫人进来,进来的当值宦官正好是杨士良。郭绍便问道,“左攸到了吗?”

    杨士良道:“奴婢已安排传旨,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

    “左攸一到,径直带到这里来见面。”郭绍道。

    “奴婢遵旨。”

    郭绍有气无力地坐在软榻上,眼睛闭着养神。有时候很久都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可是一会儿又发出长长的一声呻|吟,好像是身上哪里发痛,很痛苦又悲伤的呻|吟,声音很小却很发自内心。

    许久后,左攸进来了,干脆地跪伏在地板上,上身虔诚地贴着地板,屁|股都撅起来,“陛下万寿无疆,内阁辅政左攸奉旨觐见。”

    郭绍睁开眼睛,挥了一下手。养德殿的侍从急忙出去了。

    郭绍也不让左攸平身,生气道:“左攸,朕对你如此信任,连儿子给你教,可前阵子有事儿,你为朝廷干过什么?这般作为,你是想学前朝‘不倒翁’冯道?!”

    左攸浑身发抖,“臣罪该万死!陛下纵是杀了臣,臣也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郭绍恼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不敢……不!不!臣不敢这么以为!”

    郭绍听到这里没忍住,骂了一声:“操!”

    左攸小心抬起头,“陛下,微臣当时没办法,大皇后不让臣参与诸事,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轻举妄动。罗延环和周端,实在是在害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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